了。”
弘晴早就料到弘历此番来意不善,倒也没觉得有甚奇怪可言的,似笑非笑地瞥了下嘴,一派无所谓状地便准了弘历之所请。
“唔,好叫晴兄得知,事情是这样的,小弟奉您之命配合巴大人整肃杂科,时至今日,已是一月另六天,幸得上下齐心,大体已是粗具规模,虽偶有犯者,亦是罕矣,月余下来,各项杂务累计节约银子两百余,数虽不多,然,于规矩却是大利,此皆巴大人之功,似该报备嘉奖,且不知晴兄以为然否?”
弘历并未急着掀开底牌,而是先行将前一阶段的整肃作了个总结,虽言不居功,可言语间却是明摆着在宣告此事已然胜利收尾。
“嘉奖倒是小事,然,时仅一月余,成效究竟如何尚不足以做个定论,终归须得再多看些时日,这样好了,若是半年内无甚差错,不说嘉奖了,便是向皇玛法请功也是该当的,历弟,你说呢?”
弘晴只一听便知弘历这是打算从杂科脱身,自是不肯遂了其之意,这便笑着扯了一大通,末了,却是不容分说地又给弘历加了半年的打杂生涯。
“晴兄既是如此说了,那小弟从命也就是了,然,另有一事却是迁延不得,唔,晴兄可知杂科一名叫喇麻布的笔帖式否?”
这一听弘晴如此蛮横地硬要将自个儿摁在杂科,弘历的眼神瞬间便是一凛,不过么,倒是没跟弘晴争执此事,反倒是笑着应承了下来,话锋一转,已是转到了正题上。
“喇麻布?唔,为兄有些印象,可是一白胖子,身量不高,身形却颇见规模,右脸上还有颗不小的浅灰麻子?”
弘晴的记忆力惊人得很,但凡过了其眼的,那就一准能记在心中,别说笔帖式了,便是工部那些个打杂的衙役,弘晴也基本上都能认得齐,此际听得弘历提起此人,弘晴立马反应了过来,不单说出了其人的长相,心底里更是飞快地过了一遍此人的履历——喇麻布,镶白旗人,纳兰揆叙门下奴才,康熙四十五年弘晴去扬州办案时进的工部,早先是在都水清吏司任笔帖式,后被弘晴借故赶去了杂科,其人贪而又无能,标准的庸才一个!
“不错,正是此人,小弟前几日整肃杂科,此人犯了些小错,落在了小弟手中,因其是累犯,按规矩该革职拿办,小弟也正是如此打算,却不想其为保住自身,竟捅出了都水清吏司数桩旧案,小弟闻之心惊,自是不信,却又担心万一,这就私下着人查了查,不曾想竟是拽出萝卜带出泥,敢情这事儿还真就牵扯到了该司掌印郎中孙东方,小弟既惊且疑,不敢专断,特来请晴兄拿个准主意,小弟也好照着办理了去。”
弘历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提出了对孙东方的质疑,言语间虽是自谦不已,可实际上这就是在逼宫了。
“真有此事?这如何可能?历弟不会搞错了罢?”
一听弘历如此说法,弘晴的脸色顿时大变,惊疑不定地打量了弘历一番,而后咬了咬唇,面色阴沉地发问道。
“晴兄明鉴,小弟也希望是搞错了,可惜,哎……”
这一见弘晴气色衰败不已,弘历心中当真爽到了极点,不过么,却并不敢带到脸上来,而是作出了副痛心疾首状地摇头叹息了起来。
“历弟须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尤其是这等事关他人清白之事,更是须得慎之再慎,若无实据,便有反坐之虞,历弟不会不知此条罢?”
弘晴咬了咬牙,似乎极为不甘状地放出了威胁之语,似打算以此来逼弘历收回指控,言语虽是狠戾,可却未免给人一个黔驴技穷之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