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治了半天，儿子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最后，医生只好婉转地告诉他：你儿子已经变成植物人了。

  怎么可能是植物人？

  他们不是说他的大脑对外界刺激是有反应的么？这种情况不是应该随着身体功能的恢复逐渐好转的么？怎么儿子还跟失了魂一样，木愣愣地躺在床上！

  朱阳光……哦不，是方敬，他改作这个名字之后，连档案都变了，刚出车祸又被父亲急匆匆地送到了国外，至今都没恢复原来的身份。

  他的病号服胸前写着“gin，fang”几个字母。

  胸前的布料正随着他微弱的呼吸一起一伏。

  方敬（我）死了吗？

  黑白熊和一个穿着病服的男人坐在疗养中心的天台上，一起思索这个问题。

  他不能算死了，因为肉体明明还活着。

  他不能算活着，因为灵魂出窍还回不去了。

  他不想回去。

  黑白熊叹了一口气：“你这个情况还真挺特殊的，是你自己不愿意回去，这么半死不活的也不是个办法啊，真让人家伤脑筋。”

  方敬不说话。

  “你再这样下去就会变成地缚灵，到时候人家就不得不把你干掉，艾玛，表酱紫伤害瓦滴小心灵，瓦是多么善良慈悲的小布偶，怎么舍得……”

  “怎么才能找到他？”

  “哈？”黑白熊举起的右手突然停在半空中，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你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吧，死神，告诉我！”

  “……哎呀人家纯洁的小心灵怎么舍得……”

  “别装傻了，死神！告诉我，该怎么找到白诺！”

  黑白熊一掌呼在方敬脸上，竟然将他恶狠狠地按在了地上，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是……死……神……别……他……妈……的……要……挟……我……”

  它稍稍松开手，不屑地甩了甩腕子，仿佛刚才摸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哼！死神那种没有美感的称号人家才不稀罕呢，我是黑白熊，是死后界的管理员之一，当然，你可以叫我任劳任怨的公务员，或者勤劳的小蜜蜂什么的……”

  方敬趴在地上沉默了半天，突然，他“扑通”一声翻身跪在地上，抓住了黑白熊的大腿。

  “求你了，怎么样都好，带我去找他。你一定知道小诺去哪儿了，帮帮我，帮帮我！”

  “唔噗噗噗，人类可真是无情的生物啊，父母什么的，为你操碎了心也可以不顾吗？我告诉你，到了死后界你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为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可能性抛弃掏心掏肺救你的家人，你真的一点都不愧疚？”黑白熊恶质地提醒他，“选一个吧，是要心疼可人的小情人，还是要养你教你的父母双亲？快点快点，给你三十秒，不说的话我就走咯！”

  方敬犹豫了，他开始左右摇摆。黑白熊的话看似在劝诱他选择回到父母身边，但实际上又隐隐带着激将的性质，好像在逼他逆反，去选择另一边……他觉得自己好像又要在仓促之间做出什么重大的决定，但三十秒的时间却又不允许他做细致的思考。

  “十、九、八……四、三……”

  “我要去找他！”方敬决定再放纵一次，这可能是他生命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