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如果她要挑徐氏当家时的错处,那么从账目上着手无疑是最方便也最容易的。这也是为何她不发落别人而偏偏要寻张妈妈晦气的原因。
她原先想过在账房安插自己的人手,不过一来找这样一个能写会算的丫鬟或者小厮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二来平白无故放一个外人进去,只怕又会有人不服,所以最好的法子便是把二把手柳周氏提拔起来。
她曾向白芷打听过,这个周氏并非府里的家生子,而是药庐柳妈妈的大媳妇,为人机敏,心思缜密,偏她又会说话,在府里的人缘也很好,江容华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因为她们能明白你对她们的好,同时也有能力来回以同等的报答。
而柳周氏显然就是这样一个聪明人。
“回禀九小姐,药庐的柳妈妈正是奴婢的婆母!”柳周氏顿了顿,又福下身去,殷切道:“九小姐对奴婢的提拔之恩,奴婢没齿难忘,奴婢今后在府里任凭小姐差遣!”
江容华点点头,随口问道:“这也快过年了,今年一整年的账可盘算清楚了?”
柳周氏闻言忙答道:“回小姐,除了十二月份的账还未来得及结算,年初至十一月的都已经盘点好了,这是账本,请小姐过目。”
江容华心头一喜,想不到这柳周氏果然是个上道的,连账本都提前备好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很好,你先放下罢,我抽空看一看,明儿让青梅给你送过去!”
“哎哟,小姐言重了,不敢劳动青梅姑娘,奴婢原想着咱们府上许久没有盘账了,不如明日晌午奴婢把过去五年的账本都给小姐送来,过年可是大节,花销费用自然不少,您不妨比对着前几年的开支,心中也好有个底不是?”
江容华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名相貌并不出众的妇人,后者搓着手讪讪一笑。
但凡账目即便再精细也会有一二个错处,柳周氏初次接管账房,自然不希望先头张妈妈遗留下来的一些问题日后事发栽到她的头上,所以她的这番话看似是向江容华献殷勤,实则也是想借此机会,把自己摘干净。
不过江容华并不在意她的这点小心思,相反,柳周氏的话正中她的下怀。
她随手翻了翻膝上的账本,又合上道:“你考虑得很是,父亲每年的俸禄虽然不少,却要养着阖府上下三百口人,加之公库里的不少东西都是死物,像大一点的珊瑚摆件之类除了偶尔送人情,算不得银子,俗话说细水长流年年有,大吃大喝不长久,等这阵子忙完了,我想再看看更早些的账目,看有无可以省俭的地方。”
柳周氏闻言一愣,心道这位九小姐是要彻底翻一翻陈年旧账了,看来今日府里下人之间流传的闲言碎语果然不差,眼前这位看似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当真是个厉害的呢!
柳周氏赶忙应下,见江容华再无别话,便很有眼色地告退出来。
“小姐,先时在福寿院的时候,奴婢曾跟着白兰姐姐学过查账,这账本便由奴婢帮小姐看罢!”
江府的女儿于琴棋书画一道上自幼便有外头的老师教授,然而这记账看账的本事,却不在学习的范围内,即便是才名在外的江淑华也不懂这些,白芷这般说,是以为江容华同样如此。
“不必,等明日的账本来了,你再与我一起查罢!”江容华起身坐到梨花木长条案几前,翻开蓝底黑字封皮,细细看了起来。
白芷听她这样说愣了愣,这九小姐让人吃惊的地方委实不少,不管是与瑞和院的明争暗斗还是今早在落梅院收服管事,都与她原先的认知相差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