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江淑华恨之入骨,不过在外头她始终是江家的女儿,江淑华的妹妹,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脱离出来,那么这两个身份将一直牢牢锁着她。
这样的认知让江容华皱了皱眉,心中一阵烦躁:“孙夫人是聪明人,这事儿又出在这样一个大喜的日子里,不管是为了孙小姐的幸福,还是孙吴两家的交情,乃至我江府的声誉,都不适合闹大。”
孙夫人做了二十几年的生意,哪里听不出江容华的弦外之音,眼珠子精明地转了转道:“多谢九小姐提点!倘若我找到了那个目睹事发经过的丫鬟定亲自去贵府,让江老爷裁度!”
江容华赞许地点点头,既然江淑华自己心狠手辣地作死,那么她便一点一点地让她自食恶果!
又过了片刻,江淑华派人去请的大夫终于来了,二话没说就让人把开始发烧的敏儿抱到厢房去,众人七手八脚地又是一阵忙乱,孙夫人作为东道主,也不好落下,正要跟上去,却听江容华忽然想起什么道:“孙夫人,方才我让青梅给您捎的话……”
孙夫人顿下脚步,握了握她的手,又谨慎地看了眼四周,才意味深长道:“九小姐放心,您交代的事无论如何我都会替您办妥的!”
因出了这样的事,原本热闹非凡的喜宴蒙上了一层灰暗,待大夫给敏儿略略包扎以后,吴通判一家连告辞也不说一声,满腹怨气地打道回府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几百号人聚在一个庭院里吃酒,用过午膳席,吴通判家的幺女吴敏不慎掉入滚水桶,烫得满身是泡的消息便在宾客之间传开了。
而新姑爷耿项明自然也听说了这事,虽然什么也没说,依然欢欢喜喜的,终归让孙夫人忧心不已,就怕孙宣雅嫁去了京都,会被耿家的人拿今日的事为难她,一时间对江淑华的怨怼又增加几分,伤害一个三岁的无辜孩童不说还累及她的宣雅,真真让人痛恨!
大概是孙夫人挑选日子的时候没有翻黄历,到了半下午,好不容易将孙小姐送上花轿,谁知先时还晴空万里的天气转眼便阴沉下来,大朵的浓云从西北天际翻涌而至,孙府和迎亲队伍眼瞅着不对,赶忙加快了脚程,终于在大雨降下前把花轿抬上了北去的喜船。
大半宾客都未料到会突然变天,是以,也都没有带遮挡的雨具,况且这喜酒也喝了,新姑爷也瞧了,一些路远的宾客便都向孙氏夫妇说了一番道贺的话后匆匆告辞。
江容华记挂着后宅和七姨娘的事,加之老太太身子刚好些也受不得风寒,就随了众人一同离去,孙夫人张罗了半天,也是累极,便虚虚挽留了几句,只说路上小心。
江容华依然上了来时的那辆马车,等了盏茶的功夫却不见江淑华进来,便掀起车帘,正要让青梅过去问问,只听江淑华身边的碧荷跑来禀道:“小姐说十小姐怕打雷,便陪她坐一辆车了先走了,让九小姐不必等她。”
江容华冷笑一声,冬日严寒哪里来的打雷,江淑华寻的借口也忒拙劣了些,就不知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天色越来越暗,马车疾驰中,冷风穿过布帘子灌进车厢内,让江容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青梅赶紧将外衫脱下来要给她披上:“出来得匆忙,便没有带大毛的衣服,也是未曾料到会突然变天,小姐,马车上简陋,等到家了,奴婢给你烧暖炉!”
江容华看了看她里头单薄的短袄,叹息一声:“你快穿上罢,这么点路,哪里就冻坏了我。”
青梅正要说话,只听咯噔一声,紧接着整辆马车向左/倾斜,青梅赶紧抱住自家小姐,过了几息方平稳下来,却渐渐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