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冲上畅春园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惊动了,一个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吓得花容失色,摇摇欲坠。有个别来路尊贵的客人试图阻挡,可王充却拿出了皇帝的手谕,这样一来,没有一个人敢吭一声,所有人都只能沉默着看向士兵冲向房间,挨个搜查。
赵风娘吓得脸色发白,寻常的机灵早已不知何处去了,只能陪着笑,领着士兵破门巡查。遇到不肯开门的客人,他们便砰地一声踹开房门,直捣黄龙。一楼没有,二楼雅室也没有,三楼是花魁的卧房,赵风娘连忙阻止:“房中真的有客人——”
这样闯进去,什么颜面都没了。
可是谁会在乎青楼女子的颜面呢?王充向身边副官使了个眼色,他上前一把推开赵风娘,砰地一声,原本结实的房门竟然裂开半扇,哗啦一声倒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满室红烛高燃,雅室生春。
锦绣鸳帐下,似有一对男女交颈而眠。
所有人都愣住,一时无人过去。王充冷哼一声,三步上前,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猛然挑开了帘帐,引来花魁一声惊叫。
寒光中,顾流年披上长袍,俊美的脸庞面如桃花,衬得旁边美貌花魁都面如土色,不及他容颜俊美之万一。他站起身,微微含笑,声音十分悦耳:“王将军,您这是做什么?”
王充一愣,随即立刻认出眼前这个妖娆俊美的少年是什么身份,不由微微沉下脸来。
竟然会遇上他!
王充眼眸阴冷地盯着对方:“顾公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眠花宿柳,督公真是养的好儿子!”
顾流年脸上显出讽刺的冷笑:“我好酒好色,贪图享乐,骠骑将军未免太过孤陋寡闻,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何必故作惊讶。”
“哼,督公好不容易找了个承嗣的人,我怕你不明不白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王充声音更讽刺。
顾流年脸上没有一点惊惶不安,声音洒脱:“将军此言差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将军不知其中妙处,又何必嘲笑我!”
“哼,我是奉命搜查刺客,没空与你在这里废话!”王充一把长剑已经横在了花魁脖子上,“这位顾公子,可是一整天都在这里?”
花魁身上半披着薄纱,花容失色:“晚上么,倒是在我这里。白天却是去了春莺妹妹那里,具体怎么回事,您还是去问问她吧——”一边说着,一边向后缩了缩,畏惧害怕的模样。
顾流年微笑着伸出了双手:“怎么,将军这是怀疑我么?既然如此,我不如陪你走一趟,上回入宫的时候陛下还夸我天资聪颖,骨骼精奇,是块练武的好材料,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向他讨一柄好剑!”
何其洒脱,何其无畏。
王充目光越发冰冷,刚要开口将人带回去,旁边副将却在他耳边低语:“将军,他毕竟是陛下金口玉言,留给权督公承嗣的,平日里还很得陛下欢心……您看……”
没有明确的证据,不可以轻易动手,尤其这小子滑不溜丢,借着寻芳胡作非为。
王充握剑的手变得汗津津,脑海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最终一声令下,悻悻离开了衣香鬓影的畅春园。
行刺一事,整整一夜依旧没能抓到犯人。在闹得满城风雨后,王充饱受皇帝的怒火之苦,不得已抓出了人来顶罪。因为长安王身份尊贵,谋杀皇室要株连九族,一时菜市口大批的人被砍下脑袋,鲜血四处奔流,几乎染红了整片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