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怪那刚才,看着二人天灯,联想至连理情事,忽然就被她悄无声息牵指,内心的感觉瞬间溢了出来,然后转至了对方的身上,连带着将同为女子的长公主想成了那种意思,这一切都怪自己多想。
走了好远好远,深至沸腾人声都消失,这才确定无恙,沈淑昭的手被卫央松开。
对于在躲谁,她没有多问。
因为那是私事,卫央不喜被窥视,不然她被江沛柔瞧见手腕上的疤痕时,不会那么隐忍气恼了。
她气喘吁吁,满面张红,瞥见卫央也耳根子红透了。
然而疑惑的是,卫央却不怎么喘,真是称奇。
“歇息会儿。”她不管她了,她只知自己需要休息。望见皑皑白雪树林不远处有亭子的高顶,她们朝那方走去。但是,刚刚走出密林,来到亭子面前的正道上,就见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坐着人不要紧,关键是认出来以后,她们全都愣住了——
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萧皇后。
在皇上被熙妃等妃嫔簇拥着过出游时,皇后却似被冷落在了这里,一人寒月当空,对影举杯消愁。她忧伤地倒着酒,抬指,一饮而尽。重复,再重复。正月半的良辰美景,她的身影在方才经历了拥挤繁华的沈淑昭眼里,格外的寂寞。
虽是仇敌,可沈淑昭此刻并无半分痛快之意。
她厌恶萧皇后,是的,这不能否认。
可此刻,皇后不被人所见的孤单被自己撞破,她非但没有感到嘲笑,反而觉得能够体会。
若是今夜,没有卫央的陪伴……
她不知自己是否也会和萧梦如一样,对月饮酒,孤独入梦呢?
卫央与她静悄悄地此地,把亭子留给皇后。沈淑昭默默走于她身后,最后,她终于开口道:“长公主,今日多谢有你。”
“何出此言?”
“若非你,妾恐怕也会同皇后一样了吧。”她流露哀伤。
对面没有回答。
她知自己言尽达意,卫央不善言语,她懂便足够。
“孤也该谢你。”
“嗯?”
始料未及的一番话,沈淑昭停了下来。
那个人走在前方,说道:“没有你,孤大概也和她一般。”
是这样吗……
沈淑昭忽然觉得眼角湿润,但是非深,可以抑下去。片刻的动容,已经够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挽救的那方。
直到卫央的坦诚,她才明白,原来二人同为彼此挽救的那方。
身份不再这么居高低下的对立,她意识到,原来自己与卫央是平等的。
人非完人,其实各有辛酸。
真是个奇怪的夜,虽然长公主未表露深交之意,甚至一直离自己很远,日后不定还有接触的机会,可她觉得就今夜,只这一夜,她可以无限接近她。
明日过后,她们会各别两宽,会再无交逢,可今朝,她们可相谈往事,叹息悔事。
是机缘巧合也好,是临时搭上的半桥也好,她可以接近她,仅此一次。
错过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