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庶弁将、掌令官、参将、主帅,都对商辂的认真负责颇为认同,此番负伤,也是巡视粮草所致。」
胡濙这番说辞,是因为胡濙了解陛下,陛下对文臣有偏见,
而且这个偏见早就拧成了疙瘩,根深蒂固,解是解不开了,但是商辂这次的负伤,是真的受了伤,这大千世界,人生百态,陛下心里的那个疙瘩,很容易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
于谦不是文臣?之前也是,至少京师之战前都一直是。
「胡老师父多虑,商辂是朕连哄带骗从这政务官上哄下来的,本来他清流做的好好的,要名声有名声,要权力有权力,春风得意,朕想让商辂更进一步,商学士为大明奔波所伤,朕视其为肱骨良臣,伤朕肱骨,此仇必报!」朱祁钰颇为笃定的把话说的清楚,不让胡濙猜来猜去。
商辂要是用生命给朱祁钰演这么一出大戏,朱祁钰也认栽了,人家连命都被搭上了,他被蒙蔽不是很正常吗?
「如此,臣告退。」胡濙正准备起身告退,朱祁钰却说道:「胡尚书留步,听听沈尚书要说些什么。」
沈翼没走,旁人都走了,沈翼还坐在原地喝茶,显然是有话想说,而且面色有些踌躇,显然兹事体大,事儿小不了,否则刚才小会就说清楚了。
胡濙是真的不想留下,他都活到这个岁数了,当然非常清楚,知道太过就是祸患的根源,人,难得糊涂。
沈翼面色为难的看着胡濙,他接下来说的话,的确是不想让陛下之外的人听到。
「陛下,臣…」胡濙也面露难色,户部的事儿,他一个教书的老头,能弄明白什么。
朱祁钰却示意胡濙坐稳说道:「一起听听。」胡淡稍微斟酌一二,便坐稳了。
沈翼这才拿出了一封奏疏说道:「陛下,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朱祁钰看完了奏疏递给了胡濙,胡濙看完之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小议事厅里一时间只有风吹动罗幕的声音,君臣相顾无言。
良久之后,朱祁钰才问道:「没有办法吗?」
「臣无良策。」沈翼摇头,要是有办法,他就不上这道奏疏了。
「臣亦无良策。」胡濙手抖的将奏疏放在桌上,又补充说道:「于少保也无良策。」
沈翼提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那便是大明府库。
在大明十六省户部清吏司清查的时候,一个四川叙州府长宁县的常平仓里,居然一粒米、一两银都没有,而后长宁知县事自然要被问罪,一个地方正七品挪用常平仓之事,本来不值得沈翼过于侧目,可是沈翼沈不漏,便刨根问底了一番,这一刨根问底,便问出了事儿。
沈翼让诸省清吏司暗自调查一番,才发现,大明各地府库其实和长宁县的县库情况大致相同,早就被挪用一空。
一旦朝廷有风气要清查粮库,这地方官员就闻风而动,让地方粮商把粮食放进这府库里充数,等到这风头过了,粮商们再把粮食运走,有些地方,甚至干脆把这府库给赁了出去,朝廷来查,便是朝廷的府库,朝廷不查,则是粮商们的库房。
这边地方势要豪强们给地方官员们行方便,这地方官员自然要给势要豪右们行方便,这人情世故,讲究的就是你来我往,你帮我,我帮你,这情分便有了,这情分有了,办事自然就方便了。
要不然朝廷问责,就会如同长宁知县事那般,锒铛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