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犹豫?”
月华看看外面暗沉的天色,踟蹰不决,有些退缩:“已经天黑了,我一个女人巴巴地跑去人家府上,岂不惹人笑话,还是明日吧?”
香沉却胆大地伸手拽她:“小姐便是那魏嬷嬷每日在你耳根下唠叨的,被拘谨了太多,畏手畏脚。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还这多顾虑?!”
月华沉吟片刻,觉得香沉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她原本便是敢爱敢恨的性子,没有畏畏缩缩,瞻前顾后的小家子气,索性一咬牙,破釜沉舟听从了香沉的撺掇:“你帮我瞒过魏嬷嬷,我这就去。”
“嗯!”香沉兴奋地点点头:“不如我陪你一起,就说铺子里有事,或者是去挑选料子量身,免得她疑心,一再地唠叨。”
主仆两人出了屋子,向着魏嬷嬷扯个谎头,借口出了门,拐个弯,就径直向着邵子卿府上走过去。
邵子卿的府第离月华住处并不算太远,虽是一人独居,但皇上却赐了一所大宅院,两人一路打听着,急匆匆地走过来,也不过只是一炷香的功夫而已。
阔门大宅,石狮镇门,尽显朱门深户的傲气凌人。
香沉上前找人通传,守卫见是两位姑娘,挑剔地上下打量,谈肥论瘦,似是司空见惯,好在语气平和,只说邵子卿进宫去了,并不在府上。
月华扑空略有失望,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就有些打退堂鼓,转身欲走。被香沉一把拽着,隐在门首灯火隐蔽处,好言哄劝。
站了不多时,见有马车自街角处拐过来,守卫向着二人扬声打趣:“我家大人回来了,有甚话便说,我家大人从来不会邀请姑娘进府的。”
月华就又有一种攀权附贵的仰望感,映衬得自己愈加卑微,恨不能立即转身就走。
邵子卿已经看到了月华主仆二人,未待马车停稳,便从马车上鱼跃而下,招呼道:“月华小姐?”
香沉推推她,月华却终究没有了开口的勇气,低垂着头,心乱如麻。
“是不是早就过来了?”邵子卿略有愧疚:“真对不起,琐事太多,我回来晚了,劳小姐久等。”
月华有些慌乱地摇头,难以抛却矜持:“没,没有,也只是刚刚过来,顺路。”
“这里风凉,赶紧里面说话。”
府门大开,两个守卫对她不禁刮目相看。
“喔,不了。”月华低垂着头,目光游弋,一时间竟然没有勇气抬眼:“我说几句话便回。”
香沉有眼力地退后几步,暗中却替月华捏了一把汗。
邵子卿听她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以为是吹了冷风,不胜寒凉,赶紧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瘦弱的肩上。
月华低垂着头,如兰如桂般淡雅的气息将自己兜头笼罩起来,身子一暖,犹自带着他体温的披风已经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修长的指尖拂过她的肩,恋恋不舍地垂下去,月华便觉得似乎一股热血沸腾,从头到脚都暖融融的,终于有了暖意。
“自己刚刚痊愈,怎么就穿得这样单薄?”
似乎是微微嗔怪,却含着几分盎然笑意,月华猛然抬起头来,邵子卿低垂的眸子里,除了浓厚的夜色,还流转荡漾着两盏灯火的融融暖意。
“还好。”月华伸出冰凉的指尖攥紧了披风领口,也攥紧了心口,给自己一点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