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黑吃黑虎口脱脸(1)(3)
作者:
沧浪船夫 更新:2024-09-23 06:13 字数:9465
一根金条,如何?”
“真的?”小叫花子一脸惊讶,随后又说,“不过空口无凭,咱们还是立个字据吧。”
“不需立字据,动身之时,一次付清,如有违约,小兄弟不去便是了。”
“那好,一言为定,”小叫花子颇觉得意,“正好我来时坐的雪爬犁,那车老板还在大车店等生意呢,我去说说看,要是痛快的话,明天一早,就可动身。”
“那敢情,”甄永信说,“小兄弟要是没事话,咱现在就可去找那车老板,把事儿给定下。”
“那也中。”小叫花子说,便起身要带二人去大车店。
三个人结了帐,直奔东郊大车店。小叫花子进去找来车老板。车老板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北方汉子,乡下人装束,只是左脸的下颏上一疤痕,让这张脸平添了许多沧桑。那疤痕挺深,宛若有人用小刀刻意剜出来的。一番讨价还价,最后讲定十块大洋,一路包吃包住。甄永信先付了一块大洋订金,决定明天一早上路。
隆冬季节的三江平原,银装雪塑,一眼望不到边际,两匹马拉着雪爬犁行驰,有若白纸上爬行的一只小虫子。雪原晶莹,日光下反射强烈,剌得人头晕目眩。马蹄轻敲雪原,雪爬犁上的人却感觉不到自己在运动,反倒觉得远处的冰雪覆压下的小村庄,仿佛下面安装了轮子,在不停地向后滑去。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四个人都裹着厚厚的棉衣,却都冻得猫咬狗啃似的,坐在雪爬犁上,冻得腮邦子僵硬,谁都不想说话,只有两匹马充满了活力,大口地吐出雾气,在半空中摇晃的鞭子下,不停地小步跑动着。
一行人昼行夜宿,未晚先住店,鸡鸣早看天,大约行了五六天,便出了三江平原,四周渐渐多起山影,雪路也曲折陡缓,少了平坦。路边树木渐渐多了起来,人家却越来越少。甄永信心里生了些许不安,偶尔问一句,“离梅河口还有多远?”
“快了。”赶爬犁的车老板子抱着鞭子,头也不回,嗡声嗡气地只吐两个字,就不再言语。小叫花子也装聋作哑,挨着车老板子坐着,一声不吭。
在山林中又行了几天,人家越来越少,客店越来越不成样子,往往只有一户人家,四周用木桩夹起的篱笆胡乱地围起,就成了他们下榻的客店。每到夜里,虎啸狼嚎,甚是恐怖。
一天傍晚,他们住进了一家小店。小店在路边的山坳里,四周没有人家,只有三间木屋,紧挨木屋,是一间马棚,小店四围,是用木桩夹起的篱笆。马棚边上,拴了一条狼犬,见有人来,就呲牙咧嘴地嚎叫。这家小店没有名号,只有店主一人。此人五十多岁,身材矮矬,前襟和袖头污渍斑斑,颧骨上丝丝横肉向外凸起,看见爬犁赶进院里,笑着迎了出来,向赶爬犁的人拱了拱手,问,“二掌柜的,这是去哪儿啦?”
“到长春转了转,踩一踩盘子。”赶爬犁的边说边卸牲口,小叫花子接过马缰绳,往马棚里牵马。
“去长春啦?”店主说,“走时咋没从我这过?”
“从后山刘四那里走的。”车老板子说。
“烂头咋样?这一趟。”店主问,斜着眼睛向甄永信二人奴了下嘴,“海了吧?”
“点正烂头海。”赶爬犁的边跺着乌拉上的雪,边往屋里走,嘴里嘟囔着,“本想去那边踩踩盘子,不想赶了两头肥猪。”
甄永信听过,两腿虚软,脚底一滑,差点跌倒。琪友眼尖手快,伸手一把扶住。看甄永信脸色煞白,问了声,“姑父咋了?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