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妧此刻有些崩溃,却竭力表现得淡然,听得沈娇娇的话,笑着点头道谢。
“我刚刚见外面人来人往的,想必你也很忙,就不打搅你做生意了。”沈夫人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对了,替我向你娘问声好,听锦荣说,你娘近来身子一直都不好。等我得空了,亲自去看看你娘。”又兀自叹息一声,“都是上了年岁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再是受不得一丁点打击。”
妙晴就端着茶水站在布帘子外面,才撩帘子准备进来,就见沈夫人母女出来了。
“夫人,这茶还……”妙晴惊讶,想着这茶还没有喝呢,怎么就出来了?但是转念一想,心中隐约明白了,就没有再多嘴。
亲自把沈夫人母女送到门口,之后,妙晴快步进了屋子。
“师姐,她们什么意思嘛?”妙晴暴怒,觉得沈家实在有些欺人太甚了,刚刚肯定没有说什么好话。
唐妧说:“你别这么激动,她们也没有说什么。对了,外面人还很多吗?”
“噢……多着呢,一波一波的。”妙晴说,“师姐,你还好吗?”
“我没事的,妙晴,既然外面忙,你先去照应着些,我一会儿出来。”唐妧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竭力保持微笑,她不想让妙晴看见她伤心难过的样子。
妙晴狐疑地看了唐妧一会儿,见她的确无事,这才应着离开。
妙晴才走出去,唐妧就彻底崩溃了,一个人伏在桌子边上哭。却不敢哭出声音来,呜呜咽咽的,用帕子紧紧捂住嘴。
纤细的肩膀,不停耸动。
她虽然出身商户,但是也懂得自尊自爱,上次私会沈铭峪,她也是挣扎了许久才做出的决定。她也知道,这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她的名声就不保了。方才沈夫人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是言语间的意思,她也是懂的。她看不起她,从身份到品性,她都看不起。从今往后,她跟沈铭峪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她再也高攀不起。
赵骋站在屋内,背负着手,见她一直哭得不停,他弯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一手搭在膝盖上,另外一只手,则搁在桌子上,两只手都轻轻攥成拳头。他如斧凿过般精致的面容上丝毫笑意也无,黑眸犹如古井,深沉无波。
“就这么喜欢他?”他轻声启口,声音低而沉,却不冷,略有些不一样的意味,似是带着酸意。
唐妧没有想到屋里会有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吓得连忙抬起头望过来。她原哭得伤心,没有丝毫克制,此刻脸上满是泪水。眼睛又红又肿,贴在两颊边的鬓发沾了泪水,湿哒哒的,眼睛水润润的泛着光,粉唇轻轻蠕动着,似是想说话,又不知说什么。整个人的状态的确不是很好,脸上也有些脏,但是一点不丑。
她平素有些要强,凡事喜欢自己扛着,鲜少会哭。
不管是在外人,还是在家里人面前,她都不会掉一滴眼泪。她是家里的长女,她希望能够帮父母分担一些,她想坚强独立。
可是此刻……
她所有的形象都毁了,又是这个男人,为什么到哪儿都有他!唐妧顾不得避嫌,也顾不得礼数,更是不在乎自己此刻的形象了。她瞪着眼前这个离她很近的男人,只觉得更委屈,轻轻咬着唇,眼里泪水一直扑朔朔往外流。她觉得他不尊重自己,几次三番戏弄自己,又是深夜闯闺房,又是莫名送礼物,难道他出身好,就有戏谑人的权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