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畿,直接来到了贫民区。这里经过几年的建设,环境整洁,井井有条,家家户户衣能蔽体、食能果腹,算得上自给自足。
他来到其中一户人家门口,敲了敲门,便跑出来一个小孩,十分欢喜地将他迎了进去。
月谣来之前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裳,又是女子的装束,不知情的夫妇二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儿,忙着喊大嫂子。
宋思贤擦了一把脑门的汗,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忙说:“大哥大嫂不要喊错了,这……这是……”他一时不知该怎么介绍月谣,回头看了一眼月谣,月谣笑道:“我是宋大人的远房亲戚,夫家姓姬。”
那对夫妇对视一眼,有些尴尬,“姬夫人。”
宋思贤磨不过小孩,跟着他进里屋给他温书去了。堂屋里便只剩下那对夫妇和月谣,起初月谣脸色微微沉下,颇有几分不好相与的样子,气氛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儿,大概她注意到了,才缓和了脸色与对方攀谈起来。
住在贫民区的人,都是其他地方受了灾逃难来的,能在帝畿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本就是上天垂怜。可哪有不想当将军的小兵,即使只是个贫民,也会有想要挣功名的时候。
朝廷虽然设立了四大公塾,可收费并不低,再加上伙食费、置装费、书籍费……七七八八加起来,像这样仅能勉力维持温饱的人家是根本无法承担的。
“你们是说,你们家娃读书的所有费用,都是宋大人出的?”
“是啊!不仅是我们家,这条巷子里好多人家都是宋大人帮忙交的……唉!像这样的好官真的太少了,我们也没什么好报答大人的,只能让家里的崽好好读书,将来挣个功名,好好回报宋大人。”
无怪乎他每天一副穷酸的样子了,原来所有的俸禄钱财都捐给了这些贫苦人家的孩子读书去了。
宋思贤教完了功课出来,堂屋里的对话已经结束了,他和夫妇俩说了几句话,又夸奖了孩子聪明好学,这才和月谣一起告辞。
星月披挂在头顶,像是一件铺满了钻石的黑纱。
月谣和他慢慢走着,问道,“你怎么不早说呢?”
宋思贤道:“起初不过是小人一时不忍心,并未想太多,最近才初初有些想法,想告诉大人,但是又怕此事所需靡费,如今帝畿百废待兴,哪里都是用钱的时候,提这个怕是不妥当;更何况此事本该春官府打理,大人插手便是越俎代庖,不太合适。”
他所说的,便是将四大公塾收取的费用降低,或者减免,以便更多贫苦人家的孩子能读书,也增加了帝畿选拔人才的机会。
月谣道:“既然是对国政有利的建议,哪有不妥当的?
不过你说得对,你我不适合直接干预此事。这样吧,你回去写个折子,我去说服太子,让春官府着手整理此事。”
宋思贤称是,走了几步,忽又说,“大人,有件事小人不知当不当说。”
月谣笑了,“你这样问,便是想说,那就说罢。”
“四大公塾收费昂贵,前些年分发给孩子们的用具和衣裳还算可以,可今年的衣裳、用具全都降了好几等。”
月谣一下子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
“你是说有人贪污?”
先王病势沉疴,无力管辖朝政,便有那心黑的人钻了空子。贫民区和公塾由春官府管理,这贼定藏在春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