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错处就会将人打罚,哪怕是棠摩云和夏叙这两员爱将,也挨了好几顿骂。这人这么大声打喷嚏,岂不是自己找死么!
月谣盯着他,目光满是不悦,甚至有几分烦躁。
“既知有罪,便得领罚,廷杖二十。来人!”
他一个瘦弱文臣,二十廷杖哪里受得了,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却又不敢开口求饶。耳畔响起禁卫走路出带动的甲胄摩擦声,心里哀嚎完了完了。
却听前方忽然传
来一阵男子朗声,有些稚嫩,但带了几分成年人的稳重。
“陛下!秦大人殿前失仪,定非有意,儿臣曾听闻秦大人尽职尽责,常常至深夜还在忙公务,身子骨一直不利落。且秦大人为官清廉,又重孝义,家中财物尽数用来孝敬母亲,以至于自己并未多少好衣物,想必因此受了寒。还望陛下看在秦大人兢兢业业,且为人孝义的份上,饶他这一回吧。”
那文官听了云隐这番话,心中感激涕零,伏在连连告罪。
月谣看了一眼他,目光落在云隐身上,不郁之色稍有缓和,道:“既太子为你求情,此事便罢。回去吧!”
待到朝会结束,那文官特意等在一旁,想要谢过云隐,然而他冷得瑟瑟发抖的模样看上去实在可怜,反倒是云隐将侍从要递给自己的暖炉递给他,还好生安抚了他一番。
那人感动得眼泪鼻涕一大堆,直言太子仁厚,呜呜哭着走了。
云隐进了清思殿,月谣正小憩完,休息过后,燥郁稍有缓解,喝了一杯茶,精气神更好了些。她看到云隐的神色,知他有话要说,便屏退了清和。
“母亲,如今虽已改朝换代,可朝内朝外,仍有许多前朝旧臣,心存他意。诚然治军当严,但安抚人心,需得温和对待,犹如春风化雨,方能安稳社稷。”
也就是他能对月谣这样说话,换做旁人早被拉出去痛打一顿了。
月谣闻言嘴角一弯,道:“我儿真长大了。”
云隐坐在下方,即便是亲母子,在王权面前,也生出了几分君臣生分来。
她道:“有时候我真希望隐儿能快些长大,不过总归是没叫母亲失望。”她顿了一下,又说,“你说的没错,人心需要安抚。可是一味温柔地安抚,失了天子威压,反而让众臣生出狂妄之心。母亲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为了将来你能坐稳这个王位。”
云隐有些云里雾里,一双眼睛清亮地盯着月谣。
“须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今日你对秦大人美言,免去他一顿杖责,他心中自对你感激,忠心追随你。”
云隐豁然开朗,却又忧心,“可是如此一来,母亲在群臣心中,岂非成了暴虐之人?”
月谣一笑,忽然不在意,淡淡地说:“一人之名声,何比天下社稷之重?隐儿,你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
此言话中有话,云隐心中一震,却一时想不明白。月谣才说了那么几句话,似乎就觉得累了,指了指案上一堆折子,“这些你且抱回去看吧,若有什么其他想法,再来寻母亲。”
云隐看了一眼叠高的折子,低头称是,待命人将折子都装好,出了清思殿的门后,发现琴挑不知何时已经候在殿门外,怀抱古琴,那一张脸庞满是温柔低顺,然而不知为何,却叫云隐难生好感。
他没有与琴挑打招呼,大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