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话,而是侧目看向替扶桑诊断的医师。
医师诊断完,兀自摇摇头,他起身对宣衡拱手道:“回禀大人,犯人已暴毙身亡,回天无力。其所中之毒,不发则已,一发便如此惊人,且具有如此强的腐蚀性,依老夫所见,不像是我国之药,对比医典所记,倒像是一种东楚巫毒。死者并非上场后服咬的毒丸,此毒应早就种在他体内,一旦气血上涌,便会将之催发。”
如此说来,扶桑竟然在来此之前,就已经服了毒?或者说,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将性命置之度外。
云子桑都料不到的事,扶桑怎么可能料到?只是,料不料得到结局都无妨,他早已经准备好为那人去死,随时随地。
“倒是衷心。”事已至此,宣衡也别无他法,看了扶桑一眼后,便吩咐人将他抬下去,又命人将那负责按摩的侍者带下去审问。
但其实,看着那侍者抖成筛子的模样,他心里便清楚,这样的人,虽经不住盘问,但问出的,往往也没什么用。
他负手,朗阔的眉宇轻蹙了蹙,看着人群中那头顶幂篱的女子,漆黑的眼眸深深沉沉,有几许隐匿的担忧。
云子桑弃车保帅,又逃过了一节,但以她的秉性,只怕不止不会就此罢休,还会变本加厉。
且她报复的对象,怕是……
眸光轻落到静立于场中的少女身上,眼里的光,越来越沉。
即便已谋算好了一切,他却也怕会出什么意外,无论想得再如何周全,仍旧会提心吊胆,都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把自己当做棋子时,都可以洞若观火,但将她拉入其中,却会犹豫不决。
虽然最后的决定,还是如最初一样。
倘若她知道,从她第一次颤巍巍的爬上房顶,他让她稳住别怕后,她所遇见的人事,都是别有用心的安排,她又会如何?
她好像特别在意“有关她的事情不告她”这件事儿,即便他自认为,可以在她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水到,渠成。既如此,又何必叫她多操一分心?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告诉她,还来得及吗?尤其是下一步,她会有危险。
云子桑安排在商场中的扶桑死了,安排在官场的卢东阳也自缢了,左膀右臂都断了,她却还能独善其身。
她休想。
谁也没想到,一场轰轰烈烈的蹴鞠大会,竟然会以惨淡收场,扶桑死后,众人也没了兴致,待兵马司长史宣布结束,便各自散去了。
一个个的,神情疲惫,满脸唏嘘,脸上各有思量。
待人都散尽了后,见田蜜仍静立在原地出神,宣衡走到过去,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吓着了?”
田蜜缓缓眨了眨大而澄透的眸子,凝神后,见周围人群都散了,而她娘他们,还在位置上等着她,眼里具是担忧。
她垂了垂头,摇了摇头,哑声道:“没事。”
脸本就只有巴掌大,再加上齐刘海和那双大的出奇的眼睛的映衬,五官就更显得小巧了,如此,脑袋垂下去,神情萎靡,叫人看着,便有些可怜巴巴的,看得人心都软了。
宣衡习惯性的想伸手,但顾忌着场地和身份,便又老实缩回去,想开口说点什么,嘴巴都张开了,那垂头失神的姑娘好像没瞧见,糯软的嗓音忽然低低的道:“娘她们都等着急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