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端起酒碗放在唇边,将刚喝进嘴的一口酒吐回碗里,忙问:“什么?你师父在练‘连城剑法’?”卜垣神情很是得意,道:“上个月初五,师父已把‘连城剑法’练成了。”
戚长发更是一惊,将酒碗重重往桌上一放,小半碗酒都泼了出来,溅得桌上和胸前衣襟都是酒水。他呆了一阵,突然哈哈大笑,伸手在卜垣的肩头重重一拍,说道:“他妈的,好小子!你师父从小就爱吹牛。这‘连城剑法’连你师祖都没练成,你师父的玩艺又不见得怎么高明,别来骗你师叔啦,喝酒,喝酒……”说着仰脖子把半碗白酒都喝干了,左手抓了一只红辣椒,大嚼起来。
卜垣脸上却没丝毫笑意,说道:“师父知道师叔定是不信,下月十六,是师父他老人家五十岁寿辰,请师叔带同师哥师妹,同去江陵喝杯水酒。师父命晚辈专诚前来相邀,无论如何要请师叔光临。师父说道,他的‘连城剑法’只怕还有练得不到之处,要跟师叔一起来琢磨琢磨,他好改正。师父常说师叔剑法了得,师父他是大大不如。我们师兄弟如得师叔指点几招,大伙儿一定大有进益。”
戚长发道:“你那言二师叔,已去请过了么?”卜垣道:“言二师叔行踪无定,师父曾派二师哥、三师哥、四师哥三位,分别到河北、江南、云贵三处寻访,去了三个多月,回来都说找不到言达平师叔。戚师叔可曾听到言师叔的讯息么?”
戚长发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师兄弟三人之中,二师哥武功最强,若说是他练成了‘连城剑法’,我倒还有三分相信。你师父嘛,比我当然强得多,嘿嘿,但说已练成这套剑法,我真不信,对不住,我不信!”
他左手抓住酒壶,满满倒了一碗酒,右手拿着酒碗,却不便喝,忽然大声道:“好!下月十六,我准到江陵,给你师父拜寿,倒要瞧瞧他的‘连城剑法’是怎么练成的。哈哈!嘿嘿!”
他将酒碗重重在桌上一顿,又有半碗酒泼了出来,溅得桌上、衣襟上都是酒水。
“爹爹,你把大黄拿去卖了,来年咱们耕田怎么办啊?”
“来年到来年再说,那管得这许多?”
“爹爹,咱们在这儿不好好的么?到江陵去干什么?万师伯做什么生日,他做他的,关我们什么事?卖了大黄做盘缠,我说犯不着。”
“爹爹答应了卜垣的,一定得去。大丈夫一言既出,怎能反悔?带了你和阿云到大地方见见世面,别一辈子做乡下人。”
“做乡下人有什么不好?我不要见什么世面。大黄是我从小养大的。我带着它去吃草,带着它回家。爹爹,你瞧瞧大黄在流眼泪,它不肯去。”
“傻姑娘!牛是畜生,知道什么?快放开手。”
“我决不放手。人家买了大黄去,要宰来吃的,我无论如何不舍得。”
“不会宰的,人家买了去耕田。”
“昨天王屠户来跟你说什么?一定是买大黄去杀了。你骗我,你骗我。你瞧,大黄在流眼泪。大黄,大黄,我不放你去。云哥,云哥!快来,爹爹要卖了大黄……”
“阿芳!爹爹也舍不得大黄。可是咱们空手上人家去拜寿,那成么?咱们三个满身破破烂烂的,总得缝三套新衣,免得让人家看轻了。”
“万师伯不是送了你新衣新帽么?穿起来挺神气的。”
“唉,天气这么热,老羊皮袍子怎么背得上身?再说,你师伯夸口说练成了‘连城剑法’,我就是不信,非得亲眼去瞧瞧不可。乖孩子,快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