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追赶不上。你有要事在身,不可旁生枝节。”韩宝驹道:“这些女人要是当真胆敢作恶,江南七怪也决不能放过了。”张阿生逝世已十多年,但六怪说到什么事,总仍是自称“江南七怪”,从不把这位兄弟除开不算。朱聪道:“白驼山不知是什么山头,看来声势不小,最好避过了别跟她们纠缠。”郭靖应道:“是。”
当下郭靖向六位师父辞别。六怪日前见他独斗黄河四鬼,已能善用所传武艺,这次放他独行,一则是江湖豪士群集中都,只怕事关重大,倘若置之不理,于心不安;二则也是让他孤身出去闯荡江湖,得些阅历经验,那是任何师父传授不来的。
各人临别之时又都嘱咐了几句,南希仁便和往常一般,逢到轮流说话,总是排在最后,只说了四个字:“打不过,逃!”他深知郭靖生性倔强,宁死不屈,要是遇上高手,动手时一味蛮斗狠拚,非送命不可,便教了他这意味深长的四字诀。朱聪详加解释:“武学无底,山外有山,人上有人。任你多大的本事,也决不能天下无敌。大丈夫能屈能伸,当真遇上了凶险危难,须得忍一时之气,日后练好了功夫,再来找回场子。这叫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却不是胆小怕死。倘若对手人多,众寡不敌,更不能徒逞血气之勇。四师父这句话,你要记住了!”
郭靖点头答应,向六位师父磕了头,上马向南而去。十多年来与六位师父朝夕与共,一旦分别,在马上不禁流下泪来,想起母亲孤身留在大漠,虽有成吉思汗、拖雷等人照料,衣食自必无缺,但终究寂寞,又一阵难过。驰出十余里,地势陡高,道旁高山夹峙,怪石嵯峨,郭靖初次出道,见了这般险恶形势不觉暗暗心惊,手按剑柄,凝神前望,心想:“三师父见了我这副慌慌张张的模样,定要骂我没用了。”
道路愈来愈窄,转过一个山头,突见前面白濛濛一团,正是四个男装白衣女子骑在骆驼上,拦于当路。郭靖心中突的一跳,远远将马勒住,高声叫道:“劳驾哪,借光借光。”四个女子哈哈大笑。一人笑道:“小伙子,怕什么?过来哟,又不会吃了你的。”郭靖脸上一阵发烧,不知如何是好,是跟她们善言相商呢,还是冲过去动武?
只听另一个女子笑道:“你的马不坏啊。来,给我瞧瞧。”听她语气,全是对小孩子说话的声口。郭靖心中有气,眼见身右高山壁立,左边却是望不见底的峡谷,云气濛濛,不知多深,不禁胆寒,心想:“大师父叫我不必动手。我放马疾冲过去,她们非让路不可。”一提缰,双腿一夹,红马如一支箭般向前冲去。郭靖提剑在手,扬声大叫:“马来啦,快让路!有谁给撞下山谷去可不关我事!”那马去得好快,转眼间已奔到四女跟前。
一个白衣女子跃下驼背,纵身上来,伸手便来扣红马的辔头。红马一声长嘶,忽地腾空跃起,窜过四匹骆驼。郭靖在半空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待得落下,已在四女身后。这一下不但四女吃惊,连郭靖也大感意外。
只听得一女娇声怒叱,郭靖回过头来,只见两件明晃晃的暗器扑面飞来。他初闯江湖,牢记众师父的嘱咐,事事小心谨慎,只怕暗器有毒,不敢伸手迳接,除下头上皮帽,扭身兜去,将两件暗器兜在帽里,遥听得两个女子齐声赞道:“好功夫。”
郭靖低头看时,见帽里暗器是两只银梭,梭头尖利,穿破了皮帽的衬布,梭身两旁极为锋锐,打中人势必丧命。他心中有气:“大家无冤无仇,你们不过看中我一匹马,就要伤人性命!”把银梭收入衣囊,生怕另外四个白衣女子在前拦阻,纵马疾驰,不到一个时辰,已奔出七八十里,幸喜始终没见另外四女,多半是埋伏道旁,却给他快马奔驰,疾窜而过,不及拦阻。他休息片刻,上马又行,天色未黑,已到了张家口,算来离那些白衣女子已有三日行程,她们再也追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