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的悲伤一下子将孔荆轲的整个心脏挤满了。

  窒息！

  痛苦！

  失声！

  孔荆轲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低头看着一下子安静下来的妇人，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而妇人因脑出血而一直不能口齿清晰的后遗症似乎也在此刻消失了。

  她充满留恋的看着孔荆轲，一种很难描述的语气，有疲倦，有解脱，也有不舍。

  “妈拖累你了……妈累了，撑不住了……”

  “以后你……”

  妇人充满歉意和心疼的说着，但也就着几句话就好像透支了她最后的生命力一样，然后就这样看着孔荆轲，似乎要将孔荆轲的样子记在心里一样。

  接着她叹息了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宛若一颗老树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落下了最后一片枯黄的树叶，被风吹走，飘啊，飘，不知道要飘向何处。

  黑暗中。

  孔荆轲孤单且倔强的身影抱着妇人，画面定格，泪水无声滑落，一滴又一滴的往下掉着，宛若断线的珍珠。

  ……

  ……

  凌晨。

  燕京，一间古香古色点着沉香的书房里，孔仲站在一张书桌前，书桌是老式的梨花木桌子，上面平铺着一张宣纸，孔仲身穿白色的宽松亚麻衣服，站在一手持着毛笔，一手牵着一只袖子，刚要落笔，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孔荆轲。

  孔仲先是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还是把笔放在了砚台上，接起电话，脸孔如山，声音没有一丝波动的说道：“说吧。”

  “妈，妈走了。”电话里传来孔荆轲仿佛失去了生机的声音。

  “哦？”

  孔仲冷漠的音调不变。

  “我没求过你什么，如果可以的话，帮一下叶枫吧。”孔荆轲在电话里低声说道。

  孔仲站在桌前，嘴角掀起一抹更古不变的冷漠：“你妈去世了，你跟我打电话，却要我帮另外一个男人？你知不知道他要捞的是什么人？”

  “知道。”

  孔仲沉默了一会，最终缓缓说道：“好，我帮你这个忙。”

  “谢谢。”

  东州市。

  孔荆轲挂断了电话，然后手机就落在了地上，抱着已经没有声息的妇人，压抑了一个晚上的她终于失声痛哭……

  ……

  ……

  孔仲在孔荆轲挂掉电话之后，眼神如深渊，重新持笔，苍劲潦草的在白色宣纸上面竖写了起来：

  罪百田常，

  祸于王莽！

  最后一个字，因用力过猛，黑墨透过纸张！

  孔仲放下笔，走出书房，外面是一个宽大的院子，一个中年男人在青石板砖上两手如抱大树,明松实紧，一条脊椎如龙蛇一样随着男人的步伐而舞动。

  “一个小时内，让陈一鸣站到我的面前来！”

  孔仲对着中年人没有一丝表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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