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的地面上,靠在他腿边,双手交迭着放在他腿上,身体前倾、仰头专注的望着他。
他头发很长,松散随意的束在身后,此刻明月高悬,为发丝增添了些许近乎透明的华光。
他分明逆着光,面容不那么清晰,你却看得恍惚了。
……这个人身上,好像一点黑暗都没有。
似乎不太习惯你此时的姿势,他不适的拧了拧眉,却没说什么,只问你,“还是讨厌的事情?”
“嗯,我不喜欢这样。最近,不喜欢的事情变得好多啊,出现了超级多讨厌的发展。”你用力揪着他的羽织,浅紫色的指甲对比妖异,“你肯定也知道啦,鬼王座那场决战的情况,哪边都不算赢,不上不下的停在那里,真的好讨厌。……我其实,根本不在意这场战斗到底哪边会赢……不,也不能说不在意,如果可以的话肯定是……”
你语无伦次,表达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忍不住露出厌烦的表情,揪紧了他的衣服。
白发的阴阳师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你,好像打算等你说完。
“我当然希望少主可以赢啊。”你避开他的视线,喃喃着说,“但这好像又不是输赢可以解释的……赢了,又能怎样呢。”
“感觉,越来越糟糕。”这话在初次见面时就说过了,此时那种心情却愈演愈烈,在胸中燃烧成不安的火焰,“所有人,好像都变得、陌生了……”
连曾经安居乐业的海妖们,也变得残忍嗜杀——你甚至觉得,在那场争斗中,与妖兵鬼族交战之时,他们早已忘记最初的目的——只为鲜血和本能而战斗。
但你分明记得,他们原本并没有这样的本能。
“我们分明是为了守护大家才出海的,如今变成这样……不是舍本逐末了吗。”
你根本不在意海妖们杀了多少敌人、手段有多残忍,倘若他们原本便是如此,对你来说自然无所谓。可问题在于,他们原本不是这样的——你们出海,本就是为了让铃鹿山恢复到原本的样子,这样大家才能继续安居乐业的生活。可事到如今,且不说成功与否,哪怕真能成功,回归的妖怪们,还会是原本的大家吗?……你们,又真的能过回原来的生活吗?
你原本想和少主说些什么,可离开鬼王座的那个凌晨,一见到你、他便当着身后跟来的久次良的面,异常粗鲁的扯过你亲吻起来……那时久次良脸上定格的错愕神色,你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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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带回来的味道。」脑后的力道按得你发疼,少主侧过头、唇角擦着你的唇滑到耳畔,在勾玉边轻声说,「是那家伙吧?」
他话语中含着股平静而扭曲的意味。
你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种情绪了——时隔多年,你居然再度从少主身上,感受到了恐惧的战栗。
「……真该杀了他。」他用自语的声气说,牙尖划过你的耳朵,晕开一线血痕。
滔天巨浪汹涌,鬼船摇晃不休,正等待着海国首领的指示。
你周身一方空间中,时间却仿佛凝滞,充斥侵蚀黏连浓稠、令人不适的可怕杀意。
他身上仍残留方才战斗的滚烫温度,肌肉也兴奋得紧绷着,连呼吸频率都加快了,金瞳异质的亮。
他脸上映着交错的光影。
你嗅到海水中火焰炙烤过的烧焦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