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海对爷爷的说法一直并不赞同。

  “既然世上存在天机之术，让人可以窥视天机，就应该允许人为改变天数，否则这天机之术还有何存在的必要？只是让人看戏吗？”

  “天机之术自然有用，但历来只能作为佐餐，不能当作正餐。

  一旦你使用天机之术为自身谋利，你越想得到的，反而会渐行渐远，你越想改变的，最终却会回到原点。

  若试图强行扭转，必遭反噬！

  此正是‘天机莫测，因果循环’的真意。”

  “我觉得人定胜天，只要我谋划周密，自会得到想要的结果。”兰若海不服道。

  爷爷无奈地看着他，都二百岁了，在这个问题上却始终固执如初。

  “谋划周密？你我再活也就活个二百来岁，时间和阅历，都不足以支撑完美无缺的计划，谈何周密？

  如果像古籍中记载，传说中能活万年的老怪物，或许倒有可能。

  若海，你好好想想，这么多年，事情真的一直是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在进行吗？”

  爷爷说话的声音中，逐渐附带上灵能，如同晨钟一般，敲击在兰若海的耳中。

  兰若海感觉脑海一阵清明，不自觉回想起这几十年的情况。

  心中悚然一惊，好像还真有很多异常和蹊跷的地方。

  比如他把韩家人圈禁在此后，就再也没有特别关注过，也一直没有收到过异常报告。

  比如他每次占天术毫无收获，却从来没怀疑过。

  比如他明明让人盯着韩逍，却直到最近才发现异常。

  爷爷看着兰若海阴晴不定的脸色，很郑重地叮嘱道：

  “若海啊，不要再过多干涉韩家的事情了，否则结果可能会越来越糟。

  这无数岁月下来，很多事情都已经磨灭在历史当中。

  虽然我兰家有远古家训流传至今，但已经非常模糊，其中有提及要收回韩家的一件宝物，却连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了。

  我觉得不如干脆放弃，集中在回归外宇宙的事情上。

  按照记载，外宇宙灵能充沛，修行昌盛，更高的修行境界，更悠久的寿命，才应该是我等修行之人的追求。

  这也算是我最后的建议吧，我的寿元将尽，准备进入晋升通道。

  你是我兰家近代最杰出的天才，有机会在现实世界直接晋升将阶，不像我这样时间不够。

  你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说不定晋升之后，就有机会找到回归外宇宙的方法。

  以后你不用再来了，回去吧。”

  什么！兰若海听说爷爷要走晋升通道，心中一惊。

  想要劝谏，却见爷爷重新闭上双眼，向他挥了挥手。

  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没说出什么。

  他很清楚，爷爷确实寿元不多，要么等死，要么尝试在虚界晋升将阶，别无选择。

  换成是他，如果最后无法直接晋升，也必然是走这条路。

  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九个响头，眼中充满不舍地退出竹楼，轻轻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