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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云和追月已察觉出了些端倪,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们明察秋毫地看出来严华殿下对那个牛二小魔公子可不是一般的好,所以这个牛魔公子若是逃亡中出点什么差池,那严华殿下近日的苦心庇护不仅白,保不准还能把这个情根深种、多愁善感的自家殿下急出个什么心病来,若是再急出一缕少年白发什么的,她二人在仙后那里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尤其是十分崇拜文书上仙殷素的追月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家这个芷阳君殿下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放着个大美人未婚妻迟迟不结婚,整日地守身如玉,每年地跑临安城里来怀旧思故,突然碰到个小魔公子,便整个人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云和追月离别之前似有诉不尽的嘱托,两人一魔听得心里暖暖的,感觉这仙家之中毕竟也还是有真情之人在的,不管对方是魔还是什么,竟也会以一颗良善之心真诚相待。
叮嘱完毕,云和追月让牛二和田七尽快往那个破庙方向出发,然后四人就此两两别过,有时分别之际说来就来,几人好像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再次相见时就不知那会是在何时了,似乎都有些小小的伤感,毕竟是一起经历了生死逃亡和共同患难的人。
在去往破庙的路上,离疏感觉牛二的那股伤感之情,除了是因为这样的分别,更是因为自己作为一只魔的未卜命运。
这一回田七没有辨错方向,他和牛二跑了没多久就借着黄昏中最后的一缕日光看见了那座自己曾住过一宿的破庙。二人进了破庙,破庙里残败不堪,看样子已是荒废了多年,唯一的作用就是那屋顶和墙壁还能遮风避雨。
二人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挥去尘土正准备坐下来稍事休息,忽然发现破庙的另一个角落处还坐着两个叫花子正在歇脚,他二人一看到叫花子模样的人就特别亲切,主动上去打了个招呼,那两个叫花子看到两个贵公子跟自己打招呼,有点受宠若惊,也赶紧点头哈腰地回应。
两人在经历了有生以来最惊心动魄的一天后,终于是感觉到身心俱疲,困意缠绕。二人正准备倒头睡下时,牛二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个钱袋子,那里面装的是云和追月临别前留给他们的所有银两。牛二心思细腻,他想到这破庙里毕竟还有两个陌生人落脚,虽然他二人对叫花子很有好感,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于是牛二提醒田七自己身上有个钱袋子,让田七即便是睡着了也要提高警惕,田七点头会意。
接着牛二把那个钱袋子绑在自己衣袍里面的左侧腰上,绑得个结结实实,田七挨在他旁侧睡下,右侧腰也护住那钱袋子,若是谁要趁他二人睡着的时候去摸那钱袋子,先要掀开牛二的衣袍,还要解开那绑得死死的钱袋子上的绳扣,加之二人是挤在一起睡的,还有可能会惊动其中任何一个人,总之这钱袋子在牛二和田七的重重防护之下,跳蚤都别想钻进来。他们俩一想到自己前段时间卖酒得来的巨额财富一朝尽失,心里便痛得要滴血,所以这回定是机关算尽也不能再散财了。
安排好钱袋子,二人便挤在一起睡下了,因为没有被子盖,秋夜微凉,挤在一起还能互相取个暖。两人很快就入睡了,不知是否有梦,若是有也定都是恶梦,不做也罢。尤其是牛二他已经疲于再思考和追问为什么自己会是一只魔了,更是乐于在梦中偷得片刻清静。
清晨,几缕秋日的晨光透过破庙的朽木门窗钻进了庙堂,牛二和田七都渐渐从迷糊状态中清醒过来,一睁开眼,“梦里不知身是客”的二人恍惚中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似有一种还睡在骆宅厅堂地面上的错觉。他们想到离开骆宅与乞友珍重道别时,说好的不久就会回来,又想到云和追月叮嘱过不可再去以前待过的地方,都有些怅然和迷茫,也不知道何时能再回骆宅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