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此言极妙!”
屋内这些都是堺首屈一指的大豪商,都是从小在寺院中受过教育的,自然知道周可成这段话出自司马迁的《史记货殖列传》,其大意就是说各国都有各自的特产,却都是人民生活所需要的,自然有农民、矿工、工匠、商人将其挖掘加工流转,难道还需要zhèng fu来专门发布命令让百姓定期流转交易吗?人们能各凭其能,各竭其力,各满其欲。所以,jiàn huo能贵卖,贵物能贱买。人们各经其业,各从其事,就像水往低处流那样,日夜无休,不招自来买卖,不求自出交易。这符合大道,也是自然调节的证明。太史公这段话可谓是中国古代鼓吹zi you贸易的先声,听在这些商人的耳里,自然是舒爽之极。
“中岛兄,去ān nán路途遥远,风浪甚大,贵国的船只不够坚固,你的人可以搭乘我兰芳社的船只,前往ān nán贸易,你觉得如何?”
“多谢周先生了,只是不知道所需费用多少!”中岛明延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不会是免费的。
“费用的话主要有两种!一个就是搭船的费用,另外一个就是保险费!”
“保险费?”中岛明延一愣,问道:“这个是什么?”
“是这么回事,前往ān nán路途遥远,路上风浪甚多,即便是坚固的好船,也有可能倾覆沉没,那商人岂不是血本无归了?所以我打算搞一个保险,打个比方,大伙平时每次出海航行都要缴纳船货价值保险费五分之一的保险费,如果船货损失了,就可以得到赔偿,有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中岛明延立刻就明白过来了,在当时远洋贸易是个高风险高收益同在的行业,一条船出去,赚五六条船回来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几条船出去,一条也回不来也不奇怪。虽然说平均下来赚头比损失要大得多,可问题是假如你运气衰连续撞上几次,再大的本钱也禁不起往海里丢。而如果交了这个保险费,虽然赚的少了点,但至少不用担心遇上海难破产了。
“周先生!”津田宗达看到众人都是跃跃欲试的样子,赶忙问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津田先生请讲!”周可成笑道。
“据在下所知,您在ān nán那边颇有势力,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错,在下曾经为ān nán谦王殿下效力,受封金吾将军,在ān nán亦有领地!”
“周先生,如果你所说的都是事实,你完全可以独占堺与ān nán之间的贸易,那又何必让茶屋插手其中?我不是怀疑您的信誉,但我们都是商人,怎么会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呢?”
津田宗达的声音不大,但众人投向周可成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戒惧之心,正如他所说的,在座的都是商人,若是能有像堺与ān nán之间的贸易航线这种能下金蛋的鹅肯定是小心翼翼的保护起来,旁人莫说是染指,哪怕是多看一眼都要将其挖出来,岂有像周可成这样公然邀请他人参加的,若说其中没有诡计,傻子也不信呀!
“呵呵,津田先生这个问题问得好!”周可成笑道:“我也不瞒诸位,方才我的话没有说完,中岛兄的茶屋如果要上我兰芳社前往ān nán的船,须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
“没错,那就是不得经营与我兰芳社有冲突的行业!”周可成笑道:“比如我兰芳社有做胡椒生意,那茶屋就不得做胡椒生意,以免双方相互压价,反倒把生意做坏了。当然,中岛兄如果开拓了某个新生意,我兰芳社也不得插手,在下将其称为禁止竞争性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