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一段时间就提起个小箱子到船尾的艄楼上去。林铭冷眼看去,见有时候拿得是拿西洋人的“标远镜”四面张望,有时候却是一具看不懂的铜玩意,对着阳光望,不知道闹哪一出。
至于随行的镖师也不安分,除了四面警戒之外,每到河湾、浅滩、桥头等地,都用竹竿或者铅锤测量水深。逢到过桥洞,照例用竹竿比划一下:这是在测量桥洞的高度。
时而这三个人不在外面比划,而是围着大桌,一边谈论一边拿着笔在玻璃板上写写画画,说得内容全是澳洲人的所谓“新话”,林铭勉强也能听懂,只是他们说得诸如“等高线”、“流速”、“水文”之类的词汇虽然大约知道是哪几个字,却不知到底何意。
他既不敢流露出不感兴趣的无聊表情,又怕自己太过关切惹起对方的怀疑,只好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干脆做小伏低的端茶送水起来了,除了他们开口问话,不多说一个字。
对索普等人来说,眼下经过的区域用不着花费太多精力,起威镖局在这里活动很多,积攒了不少水文资料。他们只需要有针对性的调查某些情报就可以了。
清早出发,一路行船到了中午,却不闻后梢的厨房传来香味:林铭眼瞅着澳洲人的作派大约是不会有美酒佳肴的相待的,多半是粗茶淡饭的混一顿。好在自己带着不少路菜,可以下饭。
索普眼瞅着日头已经到了正中,掏出怀表看了看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当下一挥手:“吃饭!”
谢澎当即从桌子底下拿抹布,将玻璃台面擦得干干净净。康明斯从条凳下的储物柜里取出几包东西来,放在桌上,招呼大家入座吃饭。
林百户赶紧凑了过来,他在临高也算是见识过贵贱不一的“澳洲吃食”,不过眼前的东西和他记忆中的任何一种“澳洲吃食”都不相同。
就说这餐具便闻所未闻:每人一个铁做得圆筒子,形状像个腰子。有盖子有提手,盖子翻过来放着,似乎也算个碗。每人另有一个带握把的铁皮小杯子。
桌子中间放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纸包纸盒。即不见菜又不见饭,他不由得暗暗狐疑:这是吃啥?
正在迟疑,随行的镖师提来个暖壶,这东西现在在广州周边已经相当流行了,中产之上的人家基本家家户户都备着一个。
林铭见三个澳洲人拿出几个长方形的纸包,各自剥开,便学样也取了一块。
却见纸上还印着行黑色的小字:草地系列压缩口粮(平原a型),芝麻坚果口味,即食。下面印着200kj/100g,林铭只知道这是大食数和弗朗机文字,再往下看却是:“有热水的条件下”,“2~3倍的水混合”,“高能粥”,“口感更好”。林铭琢磨了半天看起来似乎是干燥后凝固的粥。直接吃也可以,加热水后会更好吃的意思吧?
再看澳洲人,索普和谢澎是加了水拿勺子舀着吃,康明斯却是直接用手拿着吃。
他决定先咬一口看看,这口粮非常干硬,味道似有若无,即有些甜又有些咸,只有一点点米粉和油脂的香气,口感上差很多,跟嚼砂子似得。只有咀嚼久了嘴里能感到轻微的芝麻和干果的香味。但是这东西又干又硬,不喝水连吞都吞不下去,要把这一包里的两块都啃掉,实在有难度。
于是便将这硬面块浇上热水。还以为会立即软化,结果这块坨坨死不退让,一定要用勺子才能捣碎。过了一会才见完全变软。
于是铁皮圆筒里就是灰扑扑的糊糊一样的东西,闻起来同时有股酸甜的味道,再仔细一看,这坨东西吸水同时还在噗噗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