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像在一夕间换了个人似的。

  青锦觉得，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她至今都还记得，那时候哭成了个泪人儿，嚷嚷着要寻找母亲的小姐与偶然踏进房中的侯爷。

  就是自那时候开始，所有人的命数，都有了改变。

  青绣后来被打发出了房里，就是因为她不小心将滚烫的热水倒到了小姐身上，青绣吓傻了，青锦也是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后来那伤口虽然敷上宫里的玉容膏，还接连用了两条有余，可至今都还能隐隐看到那条细白的藕臂上头颜色淡淡的疮疤。

  这事被下朝的侯爷知道了，引来雷霆之怒。

  侯爷狠狠甩了青绣一巴掌，将她整个人都给打了出去。

  习武之人力量本来就大，青绣那脸足足肿了一个礼拜才渐渐消下去。

  可没人敢给青绣求饶，包括青锦。

  那也是青锦第一次看到侯爷发怒的样子，玉面郎君一夕间成了铁面阎罗，也让青锦意识到，主子与自己间的差距是何其大，从而将原本就不曾升起的心思给压到了最深处，直至烟消云散。

  后来听闻侯爷是打算把青绣发卖出去的，从侯府被发卖出去，还是侯爷亲自下的令，除了青楼这种地儿，还有谁敢要这样的下人青锦顾念姐妹之情，犹豫再三后，到底是去找了姜瑜求情。

  那时候的姜瑜也不过才八九岁来着，已经初见长大后的绝色姿容。

  玉面观音一样的人儿，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坐在侯爷特地给她建的秋千上，一晃一晃的。

  姜瑜本来心情是很好的，直到青锦跪在自己面前，神采飞扬的脸蛋，一瞬间暗了下去。

  “青锦，妳这是在做什么呢”

  “小姐，奴婢知道青绣犯了大错，被发卖实乃情有可原，可还请念在青绣服侍您一场的份上，给她一条生路吧。”

  青锦说完，根本不敢看姜瑜的脸色。

  她其实是能感觉到，姜瑜对于青绣的不喜的。

  但是想到青绣哀哀求着自己的模样，青锦牙一咬，伏首在姜瑜面前。

  那彷佛被人掐住脖子的窒闷如野火蔓延，明明是盛夏的炎炎气候，可青锦却觉得自己心头发凉，如寒风飕飕的吹过。

  就在青锦后悔的那一刻，姜瑜开口了。

  声音娇软，亦如银铃一般清脆。

  “青锦这是在做什么不过”语气颇是疑惑，随着那上挑的语尾，亦将青锦的心给勾了起来。“既然是青锦求的，那我就去和萧敬说说好了。”

  那是第一次，姜瑜没有在自己面前喊侯爷。

  她心中有什么感觉闪过，不过转眼即逝，青锦自己也没太在意。

  主子之间的事，她作为一个仆婢，是不能也不该去疑惑的。

  直到今时今日，她才恍然大悟。

  她和青绣一开始见着的那姜瑜，不论是突然顿悟还是怎的，都已不是眼前的这个姜瑜。

  想到这儿，她神色更形内敛。

  姜瑜见此，心中却颇是感触。

  虽然有上一世原身的记忆，可命运的轨迹仍有所不同，好比那重生的林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