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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一次,是在泰国。我说,面包树开花的时候,那花像面包,有雄花和雌花。
雄花和雌花?
是的,有雄花便有雌花。有男人便有女人。
忽然,轰隆的一声,打雷了。
走吧!他拉着我的手。
还在下雨呢!我说。
打雷的时候站在树下,是想找死吗?我可不愿意明天的新闻说,著名填词人林放死于女朋友的一个钢丝胸罩之下。
你不要拉着我的手便没事了。
你才不会放过我。
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我问。
他并没有回答我。如果我真的死了,他是不可能不流泪的吧?诀别,在我们之间,是难以想象的。
你放过我吧!他终于回答了。
才不呢!我说。
如果爱他是一种沉溺,我也许还愿意沉溺一辈子。
3
那个下雨天之后不久,林方文发掘乐一个女孩子,她的名字叫葛米儿。那个时候,林方文的工作室已经拆夥了,他一个人做着填词的工作,而且已经很有名气。葛米儿是毛遂自荐的。唱片公司每天也收到许多做歌星梦的男女寄来的录音带,没有人真的会去听。一天,林方文无意中在唱片监制叶和田的办公室里看到葛米儿寄来的录音带。她的录音带根其他人的很不同,是放在一个椰子壳里面的。林方文这个人,最喜欢奇怪的东西。
你想听的话,拿回去慢慢听吧!叶和田把录音带和椰子壳一并送了给林方文。
那天晚上,林方文把椰子壳给了我。
用来喝水也不错。他说。
他把录音带放到唱机里,一把低沉的女声蓦然流转。唱的是林方文送给我的第一首歌——《明天》。
告诉我,我和你是不是会有明天?
时间尽头,会不会有你的思念?
在你给我最后、最无可奈何的叹息之前,会不会
给我那样的眼神——最早,也最迷乱?
深情是我担不起的重担,情话只是偶然兑现的谎言……
她的声音,是一听难忘的声音。即使只是听过一次,三十年后,你也不会忘记。我是个五音不全的人;可是,我也知道那是天籁,似乎不是属于这个世上的。
我看着林方文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奇妙的变化。他的眼睛光采闪烁。
这个人一定会走红。他说。
那卷录音带上面只有一个名字——葛米儿。
那个椰子壳呢?地址也许在椰子壳上面。他说。
我在厨房里找到那个椰子壳。葛米儿的地址果然是贴在椰子壳下面;然而,那是一个在斐济群岛的地址。她住在南太平洋这个遥远的岛屿上,怪不得她用椰子壳把歌送来了。她也许还会跳肚皮舞。
她是天生唱歌的。林方文说。
我对她的样子很好奇,拥有这样一把声音的女人,到底有一张怎样的脸孔呢?她唱的,又为什么偏偏是林方文写给我的第一首除夕之歌呢?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