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鹏身为言官有些放不开,作为武官的陆琪不太在乎,其他人更不同提了。唐富贵心满意足的道:“我听见人说做篾片的人是蛐蛐托生的,又会讨好,又会唱曲,姚哥你唱一个给我们听听,大家吃一大杯。”
姚远说道:“晚生曲子倒记得几个,只因喉咙不济,所以不曾习学。”
“不相干。”杨稷带头喝了一大杯酒,“今日新朋旧友一起取乐,乱唱一个玩玩,管他好不好呢。”
邬斯文说道:“昔者王豹处于淇而河西善讴,你岳翁岳母皆以歌名,你岂有不能者耶?盖不为也,非不能也。”
唐富贵搂着美人,嚷道:“你岳飞岳母都是苏州昆山人,老子娘会唱,女儿再没有不会唱的,女儿会唱,女婿自然就会唱了。人说若要会,同着师傅一头睡,你同着母师傅睡,所以一定会唱。别买个驴子拉尾巴,不是这个牵法,唱吧唱吧,别自谦了。”
徐灏习惯了他们的言语,按照后世的习惯,举杯和于鹏陆琪碰了下,转过来和诚惶诚恐的王二嘴碰了杯子,把他感动的一塌糊涂。
王二嘴特意起身毕恭毕敬的向于鹏敬酒,以示尊敬,于鹏笑着点头示意。
姚远说道:“那晚生唱个‘劈破玉’,青山在,绿水在,我那冤家不在。风常来,雨常来,你的书信儿不来。灾不害,病不害,我的相思常害。
春去愁不去,花开闷不开。小小的鱼儿粉红腮,上江游到下江来。
头动尾巴摆,头动尾巴摆,小小的金钩挂着你腮。小乖乖,你清水不去浑水里来。
纱窗外月影儿白。小乖乖,你换睡鞋,哎哟,你手拿睡鞋把相思相思害。相思病,实难捱,倒在牙床起不来。翻来覆去流清泪,好伤怀。
眼珠泪珠儿汪汪也,冤家,滴湿滴湿了胸前的奶。”
众人不知不觉都听入了迷,即使是首格调不高的小曲。徐灏惊异的看着姚远,不同于太监怪里怪气的声音,就好似一些小时候就被阉割的公公,长大后依然保留着童音。
而姚远比他们的声音还要好听,太纯净了,可惜生错了年代,不然绝对能成为一名歌手。
三十多岁的人能唱出童音,自然非常的罕见,徐灏是以猜测或许姚远小时候因家穷,阉割了却未能进宫,哪能猜到人家竟然是天阉呢。
毫无一丝杂音的童声,十分动听,连十位自小就会说汉话,学唱汉曲的朝鲜粉姐都大为赞赏,一下子赢得了满堂彩。
杨稷喜道:“原来你会唱曲,我竟不知道,该罚,我再罚一大杯。”
姚远谦虚的道:“晚生唱得不中听,污了众位老爷的尊耳。”
邬斯文笑道:“邬兄之歌,虽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之歌,大约亦不过如是也。”
唐富贵笑道:“姚哥你接着唱下去,要骚骚的才有趣。”
对面的于鹏听他之言,就好似吃了一只苍蝇,皱眉站起身去茅厕,王二嘴赶紧也陪着去了。
一出来,王二嘴看见刘智系着腰带打茅房里出来,原本这一年刘智见死不救的无情,令王二嘴对儿时好友又是失望又是痛恨,可如今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不想和刘智闹得太僵。
因此王二嘴主动打招呼:“巧了,你也在这儿。”
刘智和于鹏擦肩而过,疑惑的道:“你怎么在这儿?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