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堂咽喉胸口,齐根没入,丝毫没有留力。
那粉衣小婢仰天跌倒,死尸坠地。
顾少棠白着脸把风里刀搀了起来,关切道:“你伤得怎么样?快给我看看。”
风里刀道:“皮外伤而已,”又强笑打趣道:“差点误了你的事,这是老天罚我,可不生气了吧?”
顾少棠不敢怠慢,赶紧掀开他袖子查看,所幸伤口渗出鲜血都是鲜红之色,并无中毒的迹象,取了绷带和金创药,包扎妥当,这才放心下来。
雨化田让外部守着的番役把尸体脱下,好生调查身份,转身道:“这府衙并非固若金汤,我们还需早日拿到温思道的签字画押的口供,早日回京为上。”
顾少棠和风里刀深意为然的点了点头。
暗无天日的黑牢之中,火把也不知燃烧了多久,散发着腐臭的死气,温思道匍伏在地。
风里刀还穿着厂公的服色一旁闲坐,顾少棠抱臂当胸,冷冷道:“温思道,也是个聪明人,负隅顽抗这么久,又有何用呢?”
“盐商徐春林已经什么都说了。”
“布政司使,按察使,你的亲信党羽,如今已经跟你一样,都成了阶下囚。你还盼着他们救你吗?”
顾少棠走上前去,用靴尖踢起温思道的脸:“说,三十年前,天命十二年,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温思道战栗的如同一只垂死的硕鼠。
“吱呀”一声,牢门一开,却是雨化田走了进来,对顾少棠道:“那婢女身份查出来了。”
顾少棠道:“哦?是什么人?”
雨化田懒懒道:“是温大人的第十三房小妾,”他声音里带着寒冷的笑意:“温思道,你的小妾刺伤了西厂厂公,你说这是多重的罪?西厂的番役已经把你的14位夫人,八个儿子三个女儿都带到这里来了。”
温思道喉头咕咕作响,哀声道:“……我子女尚未成年,就算在我定罪之后,他们也只当流放发配……”
雨化田森然冷笑道:“依大明律不足十五岁的男童女童固然可免刑罚,但如今他们都是刺杀厂公的嫌疑之人,自当别论,拷问犯人,用些西厂的非常手段,也是情有可原了。”
温思道惊道:“……你……你要做什么?”
雨化田对风里刀甚无诚意的一草草拱手,道:“请厂公大人让他们把东西和人带上来。”
风里刀不知他要干什么,却也不能反驳,皱眉含糊道:“都带上来。”
牢门打开,缁衣的西厂校尉架上柴草,又在柴火之上架了一口注满水的铜鼎,那铜鼎十分沉重,两人尚且合抱不拢。
接着,又有人提着三个手足反绑的幼儿走了下来,大的六七岁,小的只三四岁,三个孩子都是啼哭不止。
顾少棠怔怔看着那不详的铜鼎,脸色惨白。
雨化田摆了摆手,三个稚子都被惯入了铜鼎之中,想来是水甚是寒冷,都哭得直如杀猪一般。
雨化田半蹲在温思道面前:“说,还是不说?”
温思道颤抖的更加厉害,低头不语。
雨化田站起身来,上前几步,从墙上摘下一枚火把,毫不迟疑向前一掷,柴草干燥,沾了火“呼”的一下登时剧烈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