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嗜血的野兽再怎么饱读诗书,也掩盖不了那股子血腥的气息。
药上好了,示意鸣鹤下去后,甄侦回头一看,方发现苏某人正在托着腮帮子研究性地盯着他……的后背。
——那里平整一片,哪有什么劳什子的刺青?
甄侦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有这个魅力令酒才“神魂颠倒”,也晓得他看得是什么,大大方方地披上衣服,道:“不用看了,刺青只会在体温升高的时候才看得到。”
苏日暮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他也听过这种用特殊药草的汁液弄成的刺青。
不过,阜远舟今晚听到“杜鹃”时的反应让他有些在意,他似乎认出了甄侦是什么人,而其后甄侦就被袭击了。
子诤决定了好好守在皇帝身边,应该不会做什么有害玉衡的事吧,那么想杀、或者说是抓甄侦的人……
啧啧,真是一团乱麻。
“苏日暮。”甄侦叫了他一声。
黑衣的书生回神
甄侦冲他勾勾手指,“过来。”
苏日暮警惕,“干嘛?”
甄侦也不解释,径直站起来走到一个比旁的窗大得多的窗边,重复一遍:“过来。”
苏日暮掂量了一下这个人的变态程度,觉得对方不会故伎重演把他从窗口扔下去后才木着脸慢腾腾地挪过去。
走到窗边往外一看,他才发觉筑夕小阁的地势尤其讲究,府内丛立的竹子也一丛丛看似茂密实则错开,一眼望去视线开阔,足以环视全府,包括对面的听朝小阁和外面的巷子,甚至是隐藏在竹叶森森里的暗哨,这种绝对掌控的位置,显然是精心构建的。
苏日暮淡定地在心里比了个中指——这个变态!
甄侦的目光静静地转悠了一会儿,才看向离他一步之远穿着儒衫的书生。
这人本来就肤色惨白,这段时间的调理看不出太多的成效,都让人怀疑他其实天生就是这么个模样,他就这么穿着一身黑衣立在未亮的暗夜里,就像一缕幽魂似的,有风灌来,穿窗而过,吹起他宽大的袖子,飘飘摇摇失了方向,显得整个人异样的消瘦。
他的视线落在窗外,偶尔眨动的眼睛里倒映着夜的影子,掩下那份好似日暮西山时的苍凉悲郁,当他跳动的长发掠过这双深藏一片荒芜没有边际的死气的黑瞳时,竟让人有种他将一夜白头的错觉。
甄侦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拂开那一缕头发,黑色的发丝流水一样滑过指尖,在胸腔里猝不及防地升起一股战栗般的感觉。
太过突然的举动,让两个人都怔楞住了,甄侦的手顿在那里,苏日暮也没有挪开,他们定在原地,不由自主地目光相接,视线纠缠在一起。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的感觉同时在两人心口盘旋起来,那种……好像什么在塌陷的感觉。
好半响,甄侦才把神思拽回来,好似极其自然地收回手,问:“你是从哪里跑出去的?”
转移话题的刻意任是谁都能听得出来,苏日暮却好似不懂似的,眼神随着他的话恢复清明,顺着他的话题想了想不招供的后果,然后打了个激灵,不甘不愿地指了一个方向:“那儿。”
甄侦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那堵因为和邻居相接所以明显加高一倍以防不测的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