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欢又道:“那几个妇人,我认得,一个是河十七叔家的河十七婶,瞧这打扮,似家里也过上好日子了。还有一个,像是河大翠的娘,人称河九婶。”
河十七婶时不时用手扭一下刘氏,“你这扫把星,把我们河家妇人的脸面都丢尽了,哪家也没出过像你这等气死长辈的女人,还不快去老太太坟前请罪,跪好了!”
尚欢嘟着嘴,“师姐,明明是石氏、司氏把老太太气死了,她们现在居然颠倒黑白,把这气死长辈的不孝大罪推到刘氏头上。刘氏以前,是有些小家子气,你瞧才几年,比我们离开时苍老了十岁都不止。”
七郡主接过话道:“原是结发之妻,河大爷一朝富贵,就借了莫须有的名头将她降为妾,早前她还是有骨性的,想着休就休了,谁曾想刘家那边得了信儿,上门递话,说他们刘家从未出过被婆家休弃的女人。若她被休,就不必回刘家了。
听说老太太原是硬抗着不许降妻为妾的,说这乱了规矩,原要给她争取平妻位,可她倒好,自请为妾,连老太太也没话说了。以前她风光的时候,刘家没少来打秋风,她省吃俭用接济娘家,可她一出事,刘家没一个人站出来替她说话,还嫌她行事不端给刘家丢了人。”
河家当真是一锅粥,越煮越烂。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
何况河家又有个石氏这种拧不清好赖的人,捧着个胡作非为的司氏当宝贝,却蹉磨着安分守己的刘翠钿。
刘翠钿是有些小家子气,毕竟她原就是贫寒山野人家的村姑,她想的不过是自己一家人能平安,能吃饱穿暖。
江若宁依旧静默地半跪在蒲团上。
石氏近了坟前,跪下身子:“民妇拜见凤歌公主!”
江若宁侧目。
尚欢道:“她可没这等见识,怕是有人教她。”她说的是石氏知道给江若宁行礼,这简直就是一件稀奇事。
江若宁不作声,她完全就不在状态,是想瞧这些人又要演什么戏,如果不是一早她就向七郡主等人打听清楚了,还真被人胡弄了去。
“真是刘氏气死了老太太?”
石氏扯着嗓子开始胡嚎:“都是这扫把星,家门不幸,怎就出了这等女人,一个侍妾玩意儿,还想与大奶奶作对,指使她生的庶子陷害嫡出小姐。还拒不认错!那个庶子直说是他干的,与刘氏无关,民妇要下令杖责庶子,刘氏却去向老太太挑驳是非,要不是她?老太太怎会被气死?”
江若宁又望向像木头桩子一般被按在坟前的刘翠钿,“你真气死了老太太?”
刘翠钿不说话。
整个河家,就连整个河家庄上下,所有都说是她气死老太太的,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她曾以为,最好的日子,就是一家人吃饱穿暖。这一天来了,却是她更大的灾难,河铁柱原就瞧不起她,又有石氏挑唆,说她就是河家用六两银子买来的,这种买来的只配为妾,只有聘来有嫁妆的人才是妻。
这几年,她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她一直以为河铁柱那样的性子,不会把女人当一回事,可他却是宠极了司氏,拿司氏当宝贝,就算司氏头疼生了个闺女,那也是千好万好,甚至连句重话都不说,更是对司氏的话言听计从。
可她刘翠钿,即便真心为他,还是被他不打即骂。
江若宁一路过来,都在想如何应对河家的这一堆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