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山东人的仕途非常艰难,但读了书,或多或少还有一线希望。石子河也是读书人,但祖辈不过是个小官僚,家族地位太低,相比韩、裴两人,他的出身就算卑贱了。</p>

  随同韩进洛一同前来的还有单雄信。济阴单氏在河南也算望族,所以韩进洛介绍之后,裴、石二人对其颇为恭敬。</p>

  韩进洛下令在垣苗城外安营扎寨,他带来了大量的粮草辎重,还有数千随军工匠和民夫,再一次彰显了联盟强大的实力,也再一次给了裴、石二人很大冲击,两人不再犹豫,决心加入联盟,彻底解决队伍的温饱问题。</p>

  之前甄宝车对他们很冷淡,但韩进洛表现得很亲热,把臂言欢,畅述旧情,再加上同窗之谊,裴、石二人因此信心大增。</p>

  当夜裴长子找到了韩进洛,说明了投奔联盟的意思,希望韩进洛代为引荐</p>

  韩进洛手抚长须,笑而不语,似有踌躇。</p>

  裴长子削瘦的身躯顿时有些僵滞,白净而憔悴的面孔上不禁露出紧张之色,他本想再着重阐述一下本部义军的困难,但旋即想到韩进洛是个沉稳之人,且心机很深,如此重大事情,的确需要斟酌再三,不可能张嘴就答应,遂又沉默下来,耐心等待。</p>

  韩进洛很快就说话了,他坦诚问道,“此仗,你认为胜算多大？”</p>

  裴长子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联盟内部的事情远比自己想像的复杂,韩进洛没有直接答复自己,亦没有继续同一话题,而是扯到了正在进行的齐郡战事上,这说明什么？是自己选择的时机不合适,还是其他什么原因？</p>

  “白帅大举进攻,声势浩大,张须陀既要全力阻御白联盟大军,又要防备身后的长白山诸雄,可谓腹背受敌,顾此失彼。”裴长子笑道,“若张须陀据城坚守,固守待援,则白帅可在济水两岸大肆掳掠,此仗必能满载而归。</p>

  韩进洛微微摇头,“若白帅的目标是击杀张须陀,是攻陷齐郡,那么你认为此仗胜算还有多大？”</p>

  击杀张须陀,攻陷齐郡？裴长子再次愣住了,白帅的实力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这绝无可能,白帅才崛起多长时间？就算他钱粮武器都很充足,但把普通农夫培养成百战悍卒,把起义军打造成百战之师,岂是一朝一夕之事？退一步说,就算联盟大军倾尽全力击败了张须陀,但自身损失之大也是难以想像,有可能油尽灯枯,奄奄一息,那么接下来联盟怎么办？拿什么保住自己的战果？</p>

  “这……这似乎……”裴长子欲言又止,不敢实话实说,如果李风云的目标当真是张须陀,而不是掳掠齐郡,那么此仗根本就是自寻死路。</p>

  韩进洛笑了,“你还要投奔联盟吗？”</p>

  裴长子茫然无措,不知道怎么办了,忽然,他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若此仗败了,你有何打算？”</p>

  “某与联盟已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联盟败了,某的头颅也难以保全。”韩进洛笑道,“难道你以为联盟不在了,某还能独善其身？”</p>

  裴长子一想也是,韩进洛是联盟豪帅之一,现在也是赫赫有名的贼帅,上了东都的必杀榜,只有与联盟共存亡了。</p>

  此事就这么算了？裴长子很失望,有些沮丧,感觉空手回去没办法向满怀期待的兄弟们交待,于是怀着侥幸的心理又问了一句,“既然此仗难以取胜,且胜了也难以为继,你们为何还要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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