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帮你下决心,我既然离开了周家,便不会再回去!”
“那你也不该不和我商量,便到这里来!”
“吓!我为什么不该到这里来?我不能永远住在我哥哥家!不能永远寄人篱下!”
“我早已说过,我可以为你买套房子,是你自己不同意!”
两人越讲越大声。浅浅悄悄地往门外移动。这种场面她太熟悉,早已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能有点耐心?你不觉得尴尬?再说,对孩子也不好。”
“我为什么要尴尬?我光明正大!是那个无耻的女人抢走了……”
“我不许你侮辱她!”
他暴喝起来,妈妈刹住了话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维护她?你居然维护你那个死鬼老婆?我为了你,吃了那么多苦,你现在就这样对我?”
“我并没有要求你付出……”他声音软了下来。
“那么,是我贱对不对!是我要爱你,是我要等你,是我宁可做你情人也不肯好好当周泽伟的老婆,是我要——”她顿住,表情变得狰狞,“是我不守妇道,与别人结婚了还要跟你睡觉!怀个孽种来折磨自己一辈子!”
“什么?”
“我是说我怀孕了!靳中邢!你这个混蛋、懦夫!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严沁如简直是尖叫起来,浅浅相信整栋别墅的人都听到了。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父母闹离婚的那几个月,父亲的怒吼踢打、亲戚的冷嘲热讽、邻居的指指戳戳……在眼前纷迭交错。她又羞耻又绝望,恨不得马上死掉。
她当然没有死掉,她晕过去了。
噩梦连着噩梦。浅浅在梦里挣扎,和数不清的怪物对抗。无数的黑影在她身边来来去去,耳边永远是各种嘈杂的声音。她梦见爸爸回来看她,手里拿着糖果和玩具。她高兴地奔过去,大地却突然裂开,她在黑暗中直线下坠。
浅浅尖叫着醒来,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环顾四周,全是陌生的陈设,好一会她才醒悟过来,这是在靳家。
妈妈温柔地坐在床边,见她醒来,如释重负地笑了。
“浅浅,你可算醒了!吓死妈妈了!”
“我怎么了?”她无力地问。
“你发了好几天高烧,老是在做噩梦。现在烧退了,没事了!阿弥陀佛!”
浅浅闭上了眼睛。
没有区别,她还是在做噩梦。而且,噩梦或许永远不会醒。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顺理成章。
严沁如如愿搬进了靳家。一个妻子新丧,一个离婚未久,这样的结合虽然招人诟病,但总比没名没分地挺着肚子要好。
罗浅浅转了学,是离靳家比较近的重点小学。爸爸将她们母女赶出来的时候,曾经咬牙切齿地说她是“小杂种”,不配冠他的姓。妈妈堵着一口气,就在注册时给她改了名姓——“严远”,这名字跟新家一样陌生,罗浅浅任何时候都拒绝回应。
严沁如没有想到她这么执拗,软言劝说无效后就要对她动武,还是靳中邢阻止了她。
“算了,小孩子也有自己的思想,打她怎能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