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琢磨着她在阳间还有多少子。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乌拉那拉氏明白，自己时无多了。

  胤禛走得更近了。

  “皇上……”乌拉那拉氏喘息着伸出手去摸索胤禛的手。

  毕竟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旧人，胤禛瞧见皇后这幅样子，若要他说自己心里一点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他苦涩地叹了一口气，在乌拉那拉氏的边坐了下来，见皇后枯瘦如柴的手，还在空中微微颤抖着，倔强的一定要找到他的手不可。

  胤禛伸手，握住了皇后的手。

  几乎就在同时，乌拉那拉氏猛地用力捏住了胤禛的手掌，力道之大，若不是亲眼见到她的这幅苍白枯槁的病容，几乎要让人怀疑她称病是假。

  “皇上……臣妾怕是时无多了……”乌拉那拉氏眼中含泪，看着胤禛，颤抖了嘴唇半晌，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她说完，终于哭出了声。

  此此景，胤禛也难免动容了。

  他抬手捏了捏自己眉心，又低头拍了拍皇后的手背，望着这个从少年时期便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却白首如新的女人，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顿了顿，他才叹了一声道：“皇后哪……”

  这一声“皇后”一出，乌拉那拉氏顿时泪如雨下。

  她更加用劲地攥住了胤禛的手，握住了面前这个份为“夫君”的男人的手。

  她的眼光，生平第一次看透了命运，终于带上了从未有过的平静。

  在过往的岁月中，她曾经在这个男人面前，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努力维持着皇后的尊严与体统，而如今，她终于觉出这份累了。

  要矫饰一天很容易，矫饰一年也不算太难，但是矫饰一辈子，没有几个人能不累的。

  卑微、伪装、迎合……

  坐在福晋的正院里，坐在皇后的凤位上，她是大清的皇后，是帝王之妻。

  只要她一天还是皇后，她就得永远被架在这个架子上，与胤禛并肩而立，受万人跪拜仰视。

  她得大度、贤惠、端庄、沉稳、容人、。

  她得是完美的，她不能有缺。

  这个人设架在她上的时间久了，她也就默认了自己是这样的人，似乎连“自己”是什么，都已经完完全地遗忘了。

  “臣妾当真羡慕皇贵妃……”乌拉那拉氏喃喃地道，声音很低，类似于自言自语，不知道是说给她自己听，还是说给胤禛听。

  “羡慕皇贵妃啊……她可以……自由自在……”

  自由自在地做自己。

  乌拉那拉氏轻声道：“羡慕她……能被您宠着，如此本真天然……”

  羡慕她可以在你面前一派真诚、坦。

  而我这一辈子，周被太多的规矩架着，渐渐地，也就不由已了。

  “皇后，你累了。”

  胤禛沉默良久，终于缓缓道。

  乌拉那拉氏也觉得倦了，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我也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