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金明池点校(3)
作者:赤虎      更新:2024-09-22 08:40      字数:6143
官吏还用非常欣赏的目光看着她们“胡闹”,连句轻轻的责备都没有,一个个表现得像个护花使者。这让楼里乱得向一锅粥,新科进士反成了满楼雌粥的点缀。

  礼部官员自己折腾的满头大汗,叮咛了又叮咛,可那群官妓依然言笑无忌,她们站位的时候脚下虽没移动,但嘴里没有片刻停歇。尤为可气的是,“科级美丽”的官妓不像科长级官员搭话,“处级美丽”的官妓不理睬处长吩咐,见到新科进士的年轻,立刻毫无组织原则地乱抛媚眼,顺便还把香气息人的手帕四处挥舞,令人熏熏欲醉。

  “东启明,西长庚,南极北斗,笑问谁是摘星手?”站在官妓队首的妓中状元金赛兰眼波一转,向挤来的徐师锡打招呼。

  “春牡丹,夏芍药,秋菊冬梅,缘来我是探花郎”,徐师锡笑的很得意,站定以后,像个偷腥的猫一样幸福。

  周邦式那个气呀——交友不慎,这厮太可恶了,人说东南西北,他说春夏秋冬,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他略一沉思,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吐出一句:“周有骚,汉有赋,唐诗宋词,今朝浅语弟周柳。”

  歌伎们悚然动容,赵兴叫苦连天——交友不慎!怎么办?徐厮鸟说了“春夏秋冬”四种花,周厮鸟说了周汉唐宋、骚赋诗词四种文章,我干啥?我总不能上山打老虎吧?

  苦!苦啊!痛苦啊!

  周邦式对联中的“周柳”,说得是宋代情诗派代表人物:周邦彦、柳永。时人评价此二人诗词:“淡语有味、浅语有致、轻巧尖新、姿态百出”。周邦式人虽不是探花郎,可他说了:俺是周邦彦他弟。

  对妓女来说,还有比这个名字更牛叉的嘛?所以他轻轻一句,探花郎靠边了!

  赵兴不能犹豫,他一眨眼,赶紧回答:“紫状元,杏榜眼,素郎探花,莫问榜中红椅子!”

  众人捧腹大笑,妓女们更是笑倒一片。

  宋朝规定:在琼林宴或者金明池点校时,状元穿红装,故俗语称为“状元红”;榜眼穿杏黄衣服,故民间称之为“黄金眼”;探花穿素白衣服,衬得肤色白净红润,故民间称“素郎”、“粉郎”,二者合称“探花粉(素)郎”,再后来则简称“探花郎”。

  除这三人服色有规定外,其余新科进士根据授官品级,各着本色官服——多半是黑色或绿色。

  科举中,除状元榜眼探花的称呼外,还有“红椅子”的称呼。因为科举张榜公布的名单末尾,最后一名下勾红,表示名单正确无误,并到此结束。于是榜上最后一名就俗称“坐红椅子”。

  赵兴现在穿的是“惨绿”,也就一“惨绿少年”。他先用羡慕的语气盘点三鼎甲的衣着服色,然后说自己是科举末名,坐了把红椅子,希望别人忽略他……

  比较起来,新上楼的这三人对对联,其中以徐师锡的水平为最高,这厮不愧探花郎的文采;而周邦式抬出兄长,未免有点意气使然。

  赵兴的对联并未遵守严格对仗,但前两人把话都说绝了,他在这种情况下,能对出来就算出色,更何况对联中蕴含的搞笑成分,让人也严肃不起来。一阵哄笑过后,反而赵兴最受欢迎。

  金赛兰首先搭腔,话里透着亲热:“大郎,昨日在大苏学士哪儿,奴家本想找大郎学学歌艺,没想到大郎出出进进,片刻不得闲。今儿既遇上了,回头我坐你的车走,大郎不会拒之千里吧。”

  胡怜怜是私妓,感受与金赛兰不一样,她做个揖,说:“听闻大郎昨日把廖小小接去了……小小患病多日,奴家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