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比一日的清冷,尽管依旧清澈通透,却再也映不出自己的身影。
他所能做的一切就是静静的看着他,撑一顶油纸伞,无论日晒雨淋,陪着他一起,看着他从日出练到日落,斜风将白色的梅花吹到他的长剑上,被雪刃分成两半。
直到日薄西山他停了手中的剑,他才会走上前去,拂开他发上的花瓣,道:“阿棋,回去吧。”
阿棋没有看他,只是铮的一声归剑入鞘,转身回往他们平日住的石洞,一句话也不曾与他讲,确切说,一个眼神也吝惜给他。
入夜,师父带着阿棋出去传他剑术,顾偃则点亮烛火坐在床头,直到睡意袭来再也支撑不住为止。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
顾偃的心里也是怨的,他不愿这样,凭什么呢
可是阿棋想练。即便知道会这样,他也想练止水心经。
这般想便觉得无怨无悔了,他有扬起嘴角,笑如春风的赶到竹林里欢欣满面的看少年练剑,一看,便又是一整天。
曾有一瞬,他觉得倘若一生如此,兴许也不错,至少还能相依相伴。然而转瞬便觉得还不够,他还想带他走遍天涯海角,与他举案齐眉,相濡以沫,他想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过而今他也只能苦涩的笑笑,因为那个会说:“我也只喜欢顾师兄。”的小师弟已经不在了永远的殁在了那套断情绝欲的心法里。
只是他没想到,即便是这样的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
那日清晨他如往常一般去了凤凰山里的竹林,却没有见到他想见的人,寻了七八处也找不到,只得怀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下山找去,却在半山腰闻到了血腥味儿。
正来自他们初次下山时去的藤萝花林
他赶了过去,果不其然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年躺在落花中,殷红的血湿透了漆黑的夜行衣,蔓延开来,染红了一地的藤萝花瓣。
竟然美得惊人。
他冲了过去搂住了重伤在身的少年,只见他已经奄奄一息,浑身剑上显然是遭人围攻所致,只怕再晚来一步,便有性命之忧。
少年躺在他怀里,呼吸微弱,面白如纸,脸上带着斑斑血迹。顾偃想用力把他抱起来,却发现他睁开了眼。
“偃。”他的声音又细又轻,一如易碎的琉璃。
“我以为我要死了。”
、第 7 章
柒、
打那一天起,顾偃什么都明白了。
阿棋总是夜里整宿的出去,并不是夜夜都与师傅学习武艺,他一刻不停的练剑,并不是因为他喜欢,而是他想要活下去。
阿棋忽然性情大变,不仅仅因为止水心经,还因为那个干净的像水一样的男孩子,在一夜的厮杀与鲜血之中过早过快的长大了。
顾偃细心地解开了少年的衣衫,只见他白皙的身体上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或新或旧,或深或浅,一道道皆是此生都难以退去的疤痕。
他觉得心说不出的疼,疼得想要碎开来一般,他悔自己不曾早一点察觉了,竟然让自己的珍宝落了这么一身的伤痕。
少年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昏死过去时亦然,仿佛一旦松开,便再也见不到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