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儿,怎么来入手,我有一些想法,也想听听你的建议。”
冯紫英也知道房可壮花了心思,点点头:“你先说,我再来。”
“好,我手上现在有一桩事儿,是在张家湾那边,船翻了,一船麦子沉河,两边儿在扯皮打官司,据我所知,这船麦子的主人应该是和通仓里边一干人有很深的瓜葛,准确的说,他应该是通仓里边儿这帮人调换粮食的一个重要帮凶,如果从这厮这一船粮食入手,查粮食来历,定能翻出一个端倪来,……”
冯紫英点点头,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官府要查案也要找到依据借口,尤其是对方如果是有些来头的,你还不能轻易妄动。
现在正好这桩官司打到了通州州衙里,便可以光明正大介入,一边说麦子数量不足,质量差,这边说是一等上品麦子,数量满载,那么就各自举证,说明来源,官府就可以介入。
只要查到其中有问题,便可以迅速控制这个主人从其嘴里撬出想要的东西,趁势牵连攀附到通仓上。
按照规矩,通仓大使和副使都是官员,要查官员便当由都察院来,但是这是从民间商人引出来的,算是内外勾结,那么通州州衙便可以理直气壮的先接手调查了,到那时候也就由不得通仓这帮人了。
“很好,这是一个好的切入点,但阳初兄,这个粮商有无背景,先要摸清楚,而且记住,要一举击破,时间要快,不能拖,只要牵扯到通仓的人,我们可以先动下边的吏员,这样既能不让都察院找碴儿,另外也能起个敲山震虎的作用,迫使他们自乱阵脚,我们再来逐一下手,……”
冯紫英听完房可壮的介绍,初步同意对方的意见,但他提出要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把在通仓外的这些外部粮商攻破,这样一来便立于不败之地了,而且也能给通仓里这帮人造成巨大压力,到时候便可以游刃有余择其虚弱者开刀动手。
“紫英,你可要琢磨清楚,我们一动手,通仓的人便会像炸了营的麻雀一样,通仓大使不说,几个副使都是管着一片儿,都是炙手可热的肥缺,平时人五人六的,都察院和龙禁尉以及刑部的人恐怕都不会坐视的,……”房可壮提醒道。
“怎么,阳初兄,你还觉得我们能吃独食不成?”冯紫英轻笑,“你信不信只要我们一得手,龙禁尉和都察院都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刑部也一样,我甚至可以断言,吴大人已经把消息悄悄透露给有些人了,……”
房可壮脸色一冷,“他敢?!”
“阳初兄,你误会了,我可不是说他透露给那些人,而是他们信得过的人,等着来分食的人,……”冯紫英笑了起来,“我们没啃动这块骨头,那么他们就可以看笑话,一旦我们咬碎了乌龟壳,那么他们就会扑上来吃肉了。”
“那我们……?”房可壮心有不甘。
“阳初兄,吃独食是要被人背后插刀的,多一个分食者也就意味着多一个帮手,我们面临的对手可不简单,这么多年,从户部到工部再到漕运总督府,还会牵扯到地方官员,我们顺天府衙里有没有,你们通州州衙里有没有?我看都少不了,要面对这各方的对手,若是没有几个像样的帮手,我们未必能如愿拿下,那不划算。”
冯紫英笑吟吟地看着房可壮:“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他们要来吃肉,总得要亮出两招来,那我们背负的压力就可以转移到他们身上去了,……”
“紫英,我倒无所谓,你呢?”房可壮斜睨对方,“苏大强夜杀案你可是借势立威,一下子就打开了局面,这一次难道你不想再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