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

  宋歌收到妹妹的消息，正好关上超薄本，准备睡觉。

  他将笔记本放到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查看消息：“哥，我们登机啦！你早些休息。再美的男人，若是秃了顶……你懂的哦！”

  “呵，找了个靠山，这尾巴简直要拽到天上了。”

  宋歌回味林子唯饭桌上的表现，随便打了两个字，便不理这个妹妹了。

  妹妹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归宿，他确实也该认真地为考虑自己——因为他遇到了。

  宋歌躺了下来，脑袋枕着手臂，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很安静。

  其实，他有看到慕容瑶瑶站在狂风暴雨的路口，可怜巴巴地等出租车。

  他也曾想过，开过去，找了个理由，顺路送这女人回家。

  但是，另一个想法，使他硬下心来。

  这女人活得不痛快，就是太矫情，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她应该站在那个十字路口，看看这个世界上那么多比她平凡甚至残障的人，为了生存所忍受的凄风苦雨，她才会知道无论高位还是低位，每个人都在很努力地打拼。

  看看暴雨里送外卖的骑手，努力蹬着装满鲜花的破三轮的老奶奶，看看拎着菜，拄着盲杖过马路的中年男人，她慕容瑶瑶真没什么可骄傲的，也根本谈不上可怜。

  因为这女人的可怜是来源于内心空虚和过往经历的自怜。

  当宋歌思考出这个结论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脸色变得很难看。

  脸色难看的宋歌甚至气恼地猛拍自己的额头。

  然后，他翻身下床，赤脚往外跑。

  跑到门口，宋歌穿上鞋子，抓了放在鞋柜上的车钥匙，摔门而去。

  坐在车里，行驶于午夜的街头。

  宋歌的心脏怦怦地跳动，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

  那种什么都如同风一般抓不住的恐慌，令他感到害怕。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人因为内心的空虚和过去经历而自怜的本质是——她从未得到过真正的爱，或者她得到的爱还不够。

  唯有爱能抚平伤痛，使人的心得到满足，也唯有爱能化解怨恨，使人得释然，开始全新的生活。

  所以，他做错了。

  当慕容瑶瑶站在街头，他不应该冷漠地走开，而应该给她温暖，使她知道，在凄风苦雨里，她并不孤单。

  哪怕她不会因此而爱上他，至少当她日后回想起来，这段回忆能够像明光照亮她灰暗的生活，给她一点走下去的力量，等到黎明的到来。

  宋歌开着车，穿梭在雨雾又降下来的凄冷冬夜。

  当他快到慕容瑶瑶居住的小区时，他心里的躁动和愧疚，已经慢慢地平复了。

  他重新自制冷静下来。

  发生的事，无法改变。

  他贸然冲过去，也没有办法见慕容瑶瑶，因为他一直用笑面虎这个人设，掩饰自己对她的心意，刻意保持着距离，免得这女人看出来什么。

  也因为如此，那天，他才灵机一动表演了第二人格的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