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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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挤在一起,”他说,“等我看完了,把画从我手里拿走,别凑近我的脸。”
每一张速写和油画,他都仔细地看。有三张他单独放在一边。
“把我看过的这些拿开,费尔法克斯太太,”他说,“和阿黛尔一起看,——你,”他朝我看看,“坐下,回答我的问题。我看得出这些画出自于一个人的手,那双手是你的吗?”
“是的。”
“你什么时候画的?这很费时间,还要构思。”
“是我在洛伍德的最后两个假期中画的,那时候我没有其它的事。”
“你的摹本是从哪儿搞到的?”
“从我自己的脑袋里。”
“就是我现在看到的在你肩上的脑袋吗?”
“是的,先生。”
“里面还有别的东西吗?”
“有,先生。”
他把画铺在他的面前,一张张又接着。
趁他这样忙着的时候,亲爱的读者啊,我要告诉你这画:首先,这些可没什么不了起 。内容在我的脑中构思过,生动浮现过。可是,我的手却不支持我的想像,每一次画出来的,都只不过是我设想的残落反照。
这几张画都是水彩画。第一张是: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乌云压水。远处一片黑暗,一丝光亮把半沉的桅杆衬托出来,桅杆上栖息着一只小鸬鹚,又大又黑,羽翼上溅着浪花。它嘴里衔着一只镶宝石的金镯。碧波中隐隐约约看得见一具淹死的尸体,正在从鸟儿桅杆下面往下沉。一条浑圆的胳膊是可能看见的最清楚的肢体,金镯就是被水冲掉给鸟儿啄下来的。
第二张画,前景只是一座模糊的山峰,草和叶子好像被微风吹动似的。后面和上面都是深蓝色的漫漫长空。一个女人的上半身升向天宇眼睛狂野地闪烁着光,头发像阴影飘扬,犹如被风暴和雷击撒下的阴暗云朵。脖子上似有一块月光在淡淡地反光,朵朵薄云闪着微光,金星正从天际隐现。
第三张,画的是一座冰山,高耸在北极冬日的天空。一束北极光沿着地平线密集地竖起,在前景升起一个巨大的头,靠在冰山上面。两只削瘦的手支着额头,把黑面纱拉了起来。额头苍白得像骨头一样。只看得见一只凹陷呆劳的眼睛。在两鬓上面,缠绕着的黑布头巾的褶皱间,有一圈云雾般模糊的白色火焰在闪闪发光,上面还镶嵌着一朵朵美丽的花。这个淡淡的新月是戴在“无形之形”头上的那个“王冠的征象。”“你画这些画的时候快活吗?”罗切斯特先生问道。“我全神贯注,先生,是的,我很快活。这是就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乐趣。”
“那倒是不太过分。可是,你在调和或安排这些奇怪的色彩的时候,也许正处在一种美妙幻境之中吧。你每天坐下来画画的时间长吗?”
“我没有别的事可做,因为那时候是假期,我就坐着从早上画到中午,又从中午画到晚上,仲夏白天很长,对我画画的心情是有利的。”
“你对于你这样热情苦干的结果感到满意吧?”
“远远不满意。我想的跟我画出来的大相径庭,我感到苦恼。每次我都想像出一些我手力不久的东西。”
“不完全是这样,你已经画出了你思想的影子,不过,也许只到这个地步罢了。你没有足够的技巧,没法把它们画得那么清澈,是因为额头上的那颗星使它们黯然失色了吧。那么庄严深奥是什